又在看了,回屋后这已经是第十五次了。
嗯。懒应一声,周宿嗓音听来有些困乏,把他弄走,最好永远也别回淮江。
根据阿银对周宿的了解,他这是要横刀夺爱了。
可是先生叶坤道毕竟是他妻子,您这样做,是不是
禽兽不如?周宿笑得轻,似笑非笑,替他补全这句话。
阿银忙低头。
周宿笑着躺回轮椅里,那又如何?
他的轻慢向来霸道没道理,想要什么就要什么,何况叶青尧已经入他心头,让他心心念念,梦寐以求,更是不可能放手的。
别说抢,就是更阴损的招儿,他也做得出来。
这,就是周宿。
阿银把头压低。
去。周宿随意吩咐:找个厉害的中医来。
先生找中医干什么?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
叶青尧。说起这个名字,他再次往她屋子瞧一眼,那门死死的关着,真不知道她在里头做什么。
她应该是体寒,找中医开个药方调理调理,免得抱着他啧一声,闭上眼慢悠悠撂三个字:冻骨头。
阿银才不信,他分明在享受。
淮江城这天变幻莫测,暴雨后好晴方一阵子,便又是一场打芭蕉的细雨。周宿挺不喜欢这多雨的江南,但瞧见叶青尧撑伞从窗外过,又改了主意,觉得雨落得倒也时候。
今天是他们约定好的要一起去瞧翻建的日子,周宿昨晚就没太睡好,他盼与等,不过是想和她多相处。
得改。
得改。
不能被她钻了空,从此拿捏他。
周先生醒了吗?
周宿在屋里听到叶青尧这样问,阿银让她稍候,然后进屋来,没等开口,周宿已经给出答案,去告诉她我还没醒,让她等着。
阿银犹豫一会儿,终究没敢反驳,走出去把这句话转达给叶青尧。
周宿在屋里注意着听动静,外头那把伞撑得平平稳稳,声音也是:那就改天吧。
可不愿意等着谁。
这小道士!
怎么一点耐心也没!
周宿心里猫儿抓。
什么尊严拿捏,那该死的东西!
他的手不听使唤,已经推动轮椅追出去,急切开了门,却在门完全打开的那瞬间恢复慵懒和不走心。
叶青尧。
叶青尧停步回头。
周宿眯眼看外头雨,倒像真的刚睡醒,你来得挺早,我刚醒。
连自己都发觉这句话有点儿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
周宿有些紧张,怕被她看穿。
他不想输的。
但叶青尧没在意,问他:一起吗?
嗯。
周宿推轮椅过去,阿银立刻为他撑伞。
也因此,叶青尧的伞丁点没有偏,风雨都自己遮。
周宿看了看腿,想快点好起来了,也好为她撑伞,挡点雨。
叶青尧。
嗯?她微侧头,垂眸去看他。
周宿不知怎么的,忽然想告诉她,我在等你。
我在等你。
初见时,胥明宴说过同样的话。
叶青尧的伞偏半寸,雨漏进来打湿她一片睫毛。
周宿瞧着,竟有些氤氲凄楚滋味,美是美,但他不喜欢,那样的湿气不该挂在她眼睛上,哪怕那根本不是眼泪。
小道士。
嗯。叶青尧随口应声。
你想我怎么哄你开心?
叶青尧微愣。
他看出来了?
她的不开心。
作者有话说:
《周宿日记》
我对她愈发喜欢时说的话,却都成为她想念胥明宴的机会。
我只是单纯喜欢写虐男主文,忠犬文,男主爱女主要死要活这种文的女主控,真的没有被男人伤害过啦(泪目)
第32章
可是被看出来又怎样?开心是什么?什么滋味儿?什么感觉?叶青尧有些懵懂。
从懂事起,从明白自己的身世意味着什么开始,她与快乐这个词永远天人两隔。
不知不觉间,名为愉快的情绪在她身体里消失,叶青尧从未真切感受过,哪怕胥明宴在的时候也不太明白,只觉得有他在很安心。
倒也习惯了,这些年都过得寡淡。
叶青尧抬眸望天,这场雨已不知道是今年的第几场,她的伞稍稍移开,清雨转着璇儿落,洒进她眼眸与发丝。
她其实,也无所谓的。
这么大人了,玩什么雨。周宿的声音从侧面响起,叶青尧淡笑了笑,把伞回正,走吧。
你还没说呢,怎么哄你?周宿推轮椅跟后面。
谢周先生,不过不用。
行到积水的小洼池,三三两两排成行,路边小野草缀清露珠,叶青尧提旗袍踏得轻盈,但周宿眼尖,还是瞧见她旗袍被水洼污水沾到几滴,忽然问阿银:这路怎么不平?
阿银长时间在周家,从没来过老宅子,哪知道这个,但周宿问,也不能不答,想了想说:咱们淮江的天儿您也知道,多雨多风,您这宅子久远,这么多年总有些岁月痕迹,这可能就是古人常说的滴水能穿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