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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挂着的月亮被覆盖在浓郁的乌云之下,如同黑压压的蚂蚁军团搬运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米粒。
“嗒嗒嗒——”
落败枯黄的树叶铺了厚厚一层,哪怕是最轻微的风吹过,在寂寥黑夜中的一切动静都被放大了几百倍。
五年前因为虐待病人而废弃的精神病院如今鲜为人知,晦气的东西往往让人避之不及。
过了很久,表面的平静被打破,久违脚步声一直延伸到因空置太长时间空气都发烂的地下室里。
“谁?”
地下室的走廊还是从前的水泥板,扶手上涂的蓝漆积垢的灰尘被风的流速带到来人的衣袖上,脚步声在此停下。
“……顾憬?”
地下室传来重物落地的动静,犹如回响一般环绕在阴森森的走廊。
再发问时,那道声音已经有了一丝颤抖,像断了弦的五线谱拉出最不符合乐理标准的的音乐似的。
“用脚猜也能猜到吧,”轻快的声音回荡在他耳畔,“大哥现在是只自身难保的丧家犬,亲戚们可都恨不得避而三舍,这个时候,除了你最亲爱的弟弟还会有谁来和你联络感情?”
楼梯口多出一张沾满陈灰的纸巾,脚步声停了半晌后继续往下走,愈来愈靠近地下室最里面那扇破旧的木门。
“顾憬……顾憬!”
地下室深处的那道声音惊恐和慌张藏也藏不住,破风箱似的嘶吼起来,“你、你又来干什么?!”
“嘘,暂时保密。”
发霉的橱柜门被轻而易举的拉开,手电筒直射的强光照射出那人的轮廓——深深凹陷的眼睛下面一圈青黑,胡子拉碴一直垂到胸前,粗硬打结的污垢黏糊糊的粘上上面发出难闻的味道。他身上只穿了一件破破烂烂看不出颜色的短袖,浓密发臭的黑发遮在眼前,完全是一副不修边幅的流浪汉形象。
“要不哥哥猜猜?”顾憬的脸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顾宸眼前,声音中带了一丝笑意,“猜对了我就放过你。”
“我……我不知道。”
顾宸拼命忽略顾憬不怀好意的目光,哆嗦着将瘦出皮包骨的身材往柜子深处缩。这里常年不见光,蜘蛛老鼠经常出没,不过他这时候也顾不了柜子里躲藏的老鼠了,外面的东西比这些恶心的生物更可怕。
“那怎么办呢,”顾憬状似苦恼的开口,“本来打算放过哥哥的,是哥哥自己不争气呀。”
顾憬单手用力一推柜门,那破败的木板应声倒地,在影子的笼罩下,顾宸蜷缩在里面几乎无处可逃。
“顾、顾憬,放过我好不好,哥哥现在什么也没有了,不会对你造成威胁的!”
顾宸努力抑制自己的恐惧,结巴着求饶,“放过我吧,我求你了……”
似乎被顾宸的话打动,顾憬赞许的点点头:“说的也是,现在的你根本对我造不成损失,我也没必要再像以前那样对你。”
“更何况,”顾憬唇角微微上扬,“你还是从小对我“照顾有佳”的哥、哥、呢,况且我也不是冷血至极的人,血浓于水的关系还是要手下留情的。”
顾憬居高临下,暗处的顾宸看不清他的表情,从他松动的态度中误以为找到了平衡,他忙不迭的附和:“是啊小憬!我、我小时候对你很好的!”
就在顾宸希冀他回信转意,顾念旧情的时候,顾憬从身后背着的黑包里拿出一把寒光凛凛写短刀,桀桀的笑着:“不是我不想放过你,是哥哥自己不放过自己啊,为什么要跑呢,为什么不乖乖把股份交出来呢,哥哥你总是这样愚蠢,到现在还在痴心妄想。”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败者从来没有提条件的机会,只有阶下囚的命运。”顾憬轻轻的用刀尖划破了顾宸的下巴,血珠顺着碎骨往下流,他舔了舔嘴唇:“哥哥不知道吗,我和你之间只能活一个。”
“你的头颅是我送给爸爸的礼物。”
“作为他选你不选我的代价。”
顾宸被捏住脖子说不出话,耳朵被硬生生割下来放进嘴里。
血流不止,他尝到了铁锈的味道。
刀尖刺入眼眶之前,他看到了撒旦挥舞的镰刀。
是一大片的,绝望的红。
分离顾宸的过程对顾憬而言是享受的,他脸上的笑容可掬,像个最天真无邪的孩子。
血从顾宸湿淋淋的眉心溅到他脸上,顾憬用大拇指擦了擦刀头,血光反衬出此时诡异嗜血的环境。
顾憬像是地狱来的恶魔。
不,他就是恶魔。
“商氏的股份怎么样了?”
顾憬走出废弃医院,闭上眼睛轻轻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派去接洽的人准备的如何?”
“一切都按您的意思进行。”
槛栏外的保镖接过了那个黑包,低眉顺眼的垂手站立。
黑色是最不明显的颜色,最适合装血块了。
——
公司在将近年终的阶段或许是一整年来最忙
', ' ')('的日子。
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烂尾工程,今天因为的谈判的结果焦虑不安,明天又因为董事会的刁难焦头烂额。
这个时候基本没人敢请假,否则期末总结年终奖就该说再见了。
商时序已经九天没去公司了,身为总裁在这个结骨眼离开实在不是明智的选择,就连下属辛辛苦苦工作了一年最后都要付出全部的精力,尤其是刚接手公司甚至没有多少人心的新任领导。
商时序清楚自己身后有多少眼睛盯着,不管他乐不乐意坐上这个位置,他也必须迫切的让自己成为足以独当一面的掌权者,而不是只会活在父亲光环下的纨绔子弟。
商父白手起家,公司是他一辈子的心血,也是他能为儿孙留下最珍贵的财富。
父亲保护儿子的心总是既温暖又简单,病得匆忙,临终之前他还没有考虑到当年和他一起打拼的战友能不能接受儿子掌握最终话语权。
一代人辛苦挣来的基业不是随便一个富二代继承得了的。
万难之际,树倒猢狲散,任谁也不会相信在蜜罐里娇生惯养的公子哥有多大能耐,稍微有点眼力见的人都默认站到了董事会一边。
大哥在国外经营海外贸易,国内的巨大压力也不可避免的由他来扛。
不友善的生存环境和恶意的猜测,使商时序一夜之间将那个青涩的二公子从身体里剜去,取而代之的是踌躇满志的商总。
不得不承认,别人的诋毁就是你前进的动力,憋下去的气总有扬眉吐气的时候。
他用了一年的时间将失散的人心拢共,也让蠢蠢欲动的董事会重新考量他们眼中“草包富二代”的实力,尊重是用实力换的。
那些肤浅又贪婪的对手只看到了商时序接手商氏庞大利益的光鲜亮丽,每一个嫉妒和指指点点中背后都有身为接班人的忐忑紧张。
每一个遥遥无际的明天都是彻夜难眠,既害怕做不好辜负父亲的期望,又害怕做太好被顾憬打压。
顾憬是与他同床异梦的爱人,也是利益至上的既得者。
顾憬代表的顾氏集团是商界冉冉升起的新星,他一手打造的帝国几乎在以火箭的速度迅速扩张。
他最擅长做的事就是吞并。
以别人的财力、资源、人脉,进行产业延伸和更新拓展自己的版图。
如果说顾憬和他成婚是看重他的业务能力和雄厚资本,那么婚后商时序只需要闲职在家,商氏自有身为“伴侣”的顾憬打理。
商氏是足以让人垂涎三尺的肥肉,顾憬对于扩展顾家帝国的版图势在必得。
他的野心,路人皆知。
但司马昭之心从未被摆到台面上过,哪怕所有人都默认吞并商氏是斩钉截铁的事。
顾憬不是好惹的,他是头城府颇深的豺狼虎豹。
其实顾氏的下一任总裁并不是顾憬,分给他的产业不过是一家小小的娱乐公司,真正拥有所有财产的是他的同父异母的大哥顾宸。
他的能力再强也只是作为辅佐纨绔大哥的垫脚石。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是父亲酒后乱性生下来的私生子,而私生子作为一个耻辱的存在并不被正统的顾家所接受。
顾憬被接回顾家后的待遇甚至比不上佣人,原配妻子存心找茬整他,父亲为了家庭和睦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私生子而已,就当放在家里的出气筒吧。
产业链是他搭建的,合同是他签订好的,外资也是他一手打通的。
含辛茹苦的付出,顾憬怎么会拱手相让给空有血缘关系的草包大哥。
顾憬的上位手段狠辣歹毒,凡是和他有过合作关系的对于他的心机城府噤若寒蝉。
外界一直传言顾憬为了扫清进入顾氏核心的障碍谋杀了的天花板上。
商时序老僧入定般呆坐在茶几案脚旁,细小的瓷片扎进手心,他却失魂了似的恍若未闻。一整瓶酒精打翻洒在受伤的拳头上,血腥味充满了空气。
“叮铃铃——”
电话铃声又一次急促响起,自然挂断几次后对面的人仍不罢休,孜孜不倦的继续拨打,大有你不接我就打爆这个号码的架势。
房间里吵吵闹闹的,宛如无数只苍蝇不停的在耳边嗡嗡响,只烦的人心惶惶。
他现在只想自己一个人静静。
商时序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手指往下划了挂断,急促的声音戛然而止,过了好一会才慢吞吞的拿起落在地上的纱布缠在受伤的手上。
大概是思想回笼的原因,先前被刻意忽略的痛感被放大,酒精腐蚀着糜烂的骨肉,商时序眨了眨眼睛,一股酸痛从眼眶里打转。
电话停了几秒后又一次不厌其烦的响起,急促的铃声回荡在空落落的每个角落。
商时序将胳膊缠的跟木乃伊似的,笨拙着去摁电话,却行动不灵的按了接通。
“商时序,你他妈是不是死了!不就是项目被抢而已,你玩什么失踪!真是操了,一点点小事就敢挂我电话!”似是感觉到这
', ' ')('次通话的来之不易,对面的人语速很快,像蹦珠子似的一连串发射炮弹。
商时序默默听着,重新抬起未受伤的左手去摁关机键。
“你要是再敢挂我就把你大卸八块!”
食指刚触上屏就被震破天际的怒吼吓得缩了回来。
“……”
商时序安静的将通话音量调到最小。
“有病就多去看看医生,老搁家四肢都快躺退化了,精卫填海都没你脑子里的水多!我以前总想不明白猪和人的脑子有多大差别,多谢你给了我参考答案,不就是你爱他他不爱你然后一拍两散吗?你他妈别装堕落天使了,赶紧找你下一份爱才是王道!”
“我……”
商时序被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刚发出一个音节就被对面连催带骂的打断:“你什么你!行了别废话了,赶紧来踪野七号,别让我等久了,老子专门给你点了十八个男模帮你疏解压力!”
如果不是隔着屏幕,对面的唾沫星子都要溅他脸上了,商时序此时无比后悔接了这个电话,心情却因为响亮的叫骂驱散了些许雾霾。
现在还有人关心他,商时序爬起身洗了把脸,水中倒影着他红肿的双眼和青黑的眼圈,像个滑稽的小丑一样。
真好,商时序对着水纹练习了一下微笑。
没有利用价值的他还会有人惦记。
沈云皎今天画着类似克里斯丁的妆容懒懒散散的靠在软塌上,精致的唇吐出袅袅的细烟,哪怕灯光昏暗也能看出他的惊艳夺目。
“帅哥是在等人吗,要不要和我们来喝一杯?”
“啧,又来一个。”
沈云皎勾起那双风情的狐狸眼没有说话,心中燃起了一丝烦躁。
他看起来很闲吗,怎么身边总是围上一群下盘不稳还色眯眯的狗皮膏药。
“不好意思啊,我很忙。”
沈云皎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刚要点上,离他最近的男人立刻掏出打火机点燃。
他斜咬着烟瞥了谄媚的男人一眼,慵懒的发丝垂到锁骨链上,那多情动人的眼神看得男人全身一麻。
“谢了。”
沈云皎懒得理会那群狗皮膏药暗地里的蠢蠢欲动,转而又将目光投向门外。
商时序是千年王八吗,挪个窝都这么费劲。
刚为他点烟的男人紧盯着沈云皎领口露出的白皙,难耐的舔了舔嘴皮,下身的裤子早已顶出一个大包。
好久都没见过这样的极品了,这身段可真火辣。
他上前一步有意无意的堵在沈云皎身前,迫使他的目光投在自己身上。
“干什么?”
沈云皎眉毛上挑,冷笑着看了一眼男人的鼓鼓囊囊:“让开。”
哪来的货色也敢在他眼前晃悠。
都堵住他看商时序了。
男人又上前一步几乎靠在沈云皎身前,色眯眯的说:“宝贝今晚有兴趣来打野吗?”
“滚。”
对于这种人他向来不多费口舌,简简单单一个字就打发了。
“滚什么啊,床单吗?”
男人却不依不饶,仍旧不肯退后一步。
沈云皎嗤笑一声,将上衣轻轻往旁边一拨,露出一身细腻白皙的皮肤。
“喜欢吗?”
烟灰随着他的动作抖落,他斜媚了一眼:“过来。”
男人的眼睛都快要粘在沈云皎身上了,听到话后忙不迭的靠近。
“宝贝……”
沈云皎取下叼着的烟摁没在男人垂下来的小臂上,滚烫的热流缠绕着烟雾透过男人刻意暴露的外衣按在皮肉上。
“啊!你!”
突如其来的燥火让他倒退几步,昏昏沉沉的脑子一瞬间清醒。
“妈的贱货,给脸不要脸!”
沈云皎将烟扔在地上依旧懒懒散散:“文明一点好吧,乱叫的狗要被杀掉哦。”
“贱人,我他妈今晚非操死你不可!”
“哇哦,那可真是遗憾呢。”
沈云皎浅笑着打了个响指,暗处隐藏的保镖立刻冲过来将男人撂倒,男人闷哼一声,骨头都快错位了。
“送他到梅洛那吧,满足他要被操死的愿望。”
沈云皎颔首,轻描淡写的决定了他的命运。
“是。”
经理紧赶紧慢还是晚了一步,他无视掉男人求救的眼神,双手奉上顶楼的钥匙。
“沈先生来也不打一声招呼,”经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打扰到您的兴致了。”
“这没你事,钥匙放就行。”
沈云皎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
“祝您玩的愉快。”
指针在十二的上面重叠,在沈云皎耐心都快耗尽之前,商时序的身影终于出现在门口。
“还以为你参加马拉松去了,怎么,没捧个奥林匹克回来?”
沈云皎着挑起那双风情的眼睛,招呼
', ' ')('他坐在自己身边,明明是他盼星星盼月亮等来的人,说出口的话却跟蛇毒一样。
商时序对他的话只当耳旁风,闷头打开桌上的酒灌了一口。
“就因为那个顾憬你就丧失活着的希望啦?是男人就去找他啊,在这里买醉是你深夜立的人设吗?”
“你衣服开了。”
“什么?”
沈云皎赶紧将扣子系好,这里暖气开得充足,一时忘了没穿好衣服。
果不其然,沈云皎只是随意瞥了一眼就瞧见四周窥伺的猥琐男,要不是碍于他刚才的凶残早就一窝蜂扑上来了。
“你也被我迷住了?”
沈云皎正襟危坐,扒下商时序买醉的瓶子。
“没有。”
商时序眼里的悲伤藏也藏不住,“我都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怎么去找他。”
“要不你问问他为什么不喜欢你还暗算你?”
听到商时序的回答沈云皎莫名松了一口气,都怪他魅力太大,每次都担心被别人看上。
“行了,别eo了,跟哥上去找你十八个男模。”
哪怕商时序再怎么不愿意,还是禁不住沈云皎的强拉硬拽上了二楼。
“我是有家室的人,”商时序跟在沈云皎后面皱起眉头,“在外面拈花惹草是对婚姻的不忠。”
“什么,我没听错吧,你脑子抽了?!”
沈云皎像听到了什么惊天笑话似的回过头,“商时序,不是我说,你和顾憬的商业联姻还需要忠诚维护?”
“顾憬换过多少炮友你数过吗,他那么淫荡的性子估计都被操百八百回了,你还为他守贞?我告诉你,说不定顾憬就是嫌弃你经验不足伺候不好他呢!”
“沈云皎!”
商时序听不得他把顾憬贬低的一无是处,哪怕事实就是如此也不想明了的睁眼去看。
“行吧行吧,我真服了你了。”沈云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师傅教的再好徒弟不上道也没办法。”
商时序知道沈云皎是在为他鸣不平,可他确实像着了魔似的一头栽倒在顾憬身上,这是他的问题,怨不得别人。
他抱歉的说:“对不起,我不该吼你。”
“算了算了,我早该知道就算你家祖宗在地下把头磕破了也没法把恋爱脑纠正过来。”
“与生俱来的病有什么办法呢,除非你重新投胎。”
沈云皎停下脚步将钥匙扔到商时序怀里,“早就知道你这个榆木疙瘩不开窍,要不是害怕你蹲在家里发霉也不会叫你出来散散心。”
“一点左右有烟花秀,你掐着点看啊。”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还有啊,房间里有绷带,把你胳膊上的木乃伊换一下,真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搞为情自残那一套。”
“很明显吗?”
商时序把袖子细细的掖好,他出门时为了遮住绷带还特意选了一件长袖,没想到沈云皎眼睛这么尖。“钥匙给我了你不看吗?”
“人家要赶一个通告呢。”
沈云皎潇洒的撩起一缕青丝,向他抛了个媚眼,“如果舍不得,跟我去剧组看看也是可以的。”
商时序被沈云皎的动作逗笑了,他由衷的对他说:“谢谢。”
“谢什么?”
“谢你没有瞧不起我,谢你一直以来帮助我。”
“哎呀呀,”沈云皎夸张的做了捂嘴的动作,“好肉麻哦。”
商时序拿了钥匙进了套房,沈云皎挑的这个位置视野广阔,要是真有烟花秀的话,在这里观赏足以看到全貌。
因为爱情的不如意,他几乎忘了世间还有别的美好期景。
被撕碎的心在一点点粘回来,他暂时将那些哀思丢在脑后。
今晚有烟花秀呢,开心点吧。
商时序洗完澡后离烟花秀的时间还有些距离,他在房间呆了一会后决定去楼下走走。
说来也怪,封闭在家里的九天他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速,只顾沉浸在自己空白的世界里,非但不觉得无聊还尽力将自己往壳里缩。
现在只不过是个等待烟花的时间他都迫不及待想要快点打发时间。
他清楚这并不是烟花秀这种娱乐的魅力,他要试着习惯,生活不是单调的只围着一个人转。
“先生,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商时序刚下楼就碰到一个模样清秀的招待生,他手里拖着托盘,眼睛笑弯弯的,红润的小嘴似是在诱惑人。
“不用,谢谢。”
商时序说着就要绕过他,却不小心撞到招待生的肩膀,那人惊呼一声,手里的托盘差点就好掉在地上。
“先生。”
他娇娇的唤了他一声,顺势倒在商时序怀里,眼神拉丝。
商时序微微蹙眉,刚才在拐角处灯光有些暗,现在才看到这个招待生的装扮,他撞到他明显是有意而为的。
原本就是v领的员工服被别出心裁的拉低,稍微一低头就能
', ' ')('看见胸前的两颗红果,七分长的修身裤在裆部前后减了两个大洞,他穿了件丁字裤,细绳勒进屁股里,不难发现那个流着水的小洞还塞着钞票。
商时序心下了然,“不好意思,我出门没带钱。”
“你这么帅的白嫖我也行。”
那人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说出的话却像个熟练的老鸨。
踪野七号是首都最出名的gay吧,换句话说就是纸醉金迷,形如魔窟。
如果一个模样端正的男大学生毕业找不到工作,那么来踪野就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
踪野普通员工的月薪是十万,高级员工上不封顶,期间所有赚的小费都归本人所有,要是人比较上道,毕业一年就能在一线城市买房。
有钱能使鬼推磨,虽然这份工作说起来不光彩但实在挣钱,而且踪野很注意对员工信息的保护,除了底薪外还有福利可以拿,说不准哪天被哪个大佬看上分分钟礼物金钱收到手软。
招待生的工作被争得头破血流,几乎只要是有点姿色的男生都会来应聘碰碰运气,当然,踪野的要求很高,落选的是大多数。
通过检测的新人则会想尽办法在这里揽钱,能来踪野消费的无一不是非富即贵,要是得了青睐哪怕是他们随手出去的礼物也是价值不菲。
踪野不提倡也不反对员工用肉体引诱客人,但为了吸引顾客,所有的男孩都在绞尽脑汁的露出鲜活的肉体赚取小费。
有钱挣就好了,哪管那么多大道理。
放眼望去,踪野的一楼全是衣不蔽体的招待生,他们痴迷对金钱的渴望,满不在乎的撅着屁股盛接欲望。
然后,他看见了舞池中央被一群男人如狼似虎围着的顾憬。
他像个不可一世的国王,脚下匍匐着所有人臣服的欲望。
“这段时间心情不错?”
“还可以。”
顾憬的西服裤褪到脚边,最前面的两个男孩涌上去舔他的阴茎和肉穴,这两人口活都比较老练,舒服得顾憬烟都夹不住。
他身旁坐着个身材很棒的男人,肌肉几乎要将衣服撑破,他刀削般的脸庞像是上帝精心制作的手工艺品,尤其是那双夺萃鹰眼,浑身都散发着荷尔蒙爆棚的气息。
他单手解开衬衣扣子,将顾憬的手放在紧绷的腹肌上,“那,考虑一下入股?”
顾憬笑了笑,“那就要看凌总的表现了。”
他呼出一口气喷在凌野耳边,状似深情的看着他的眼睛,“我可是对凌总仰慕已久。”
妖精。
凌野喉咙攒了攒,鹰目放肆的打量顾憬完美的胴体,早就听闻顾憬是个吸食男人阳气的鬼狐狸,今日一见,当真名不虚传。
自从创办踪野七号起,称得上绝世尤物的也不乏先例,但要是跟眼前这位比起来都他妈矮人一等。
如果顾憬不是投了个好胎,凌野难耐的舔了舔嘴皮,抑制不住兴奋的光芒,如果真是这样,他一定会操死这个狐狸精。
“今晚包顾总满意。”
他真是魔怔了,完全被这个妖精蛊惑,话还没说完肢体就先做出了举动,他火急火燎的撕扯顾憬的上衣,眼神贪婪的一寸寸扫过白皙的肌肤。
“急躁。”
顾憬不紧不慢的拉下他的手,淡淡的抿了一口酒,“我要先验验货。”
凌野被打断也不恼,他挥退涌上来的男人,自己跪在顾憬脚边代替了他们的位置。
他捉住顾憬圆润的脚腕亲了一口,明明是个屈辱的姿势他却并没有感觉到不妥,他炙热的舌头舔上那多粉红的小肉穴,急不可耐的汲取甜蜜的汁水。
好紧,好嫩。
他迫不及待的拉下裤子拉链,包裹着的狰狞肉棒抬起可怖的龟头面对着顾憬,“顾总,验货吗?”
顾憬享受着凌野的服务,懒懒的抬了抬眼皮,“上来。”
凌野硕大丑陋的性器被他捏在手里随意捻了捻,跃动着的青筋暴起几乎要将他的手指烫伤,凌野痴迷的看着顾憬,下腹的火越烧越旺。
“顾总,您还满意吗?”
“还行。”
顾憬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基调,他淡淡的抽回手,“就是太黑了我不喜欢。”
什么?
凌野脑子有一瞬间的卡壳,他有钱颜有权,从来都是他挑选别人的份,这辈子做梦也不会想到还有人会嫌弃他。
不过对象是顾憬就什么都说的通。
顾憬自然是眼高于顶的。
他讨好的跪下来舔着顾憬的穴,急切的毛遂自荐,“顾总你放心,只要你选了我,我一定会把你伺候的爽上天去,我敢保证,在踪野七号没有人比我更大更会伺候人。”
“嗯……”
顾憬看样子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他挑起眉毛笑了笑,“按我的标准,你本来是不合格的,不过……”
“不过什么?”
凌野快要被折磨疯了,顾憬鬼狐狸的名声真不是盖的,现在只要顾
', ' ')('憬能松口让他操一操那极品的小穴不管出什么条件他都能答应。
“我要占股20%。”
顾憬漫不经心的态度好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踪野是首都最着名的娱乐场所之一,光是会员缴纳的会费一次就高达几百万,更别提那些暗处交易所得的利益了。
凌野表面上看起来和和气气的,实际上把大部分股权都掌握在手里,之前和他合作的盟友加起来也不到40%,他看重顾氏的人脉却不想让他占份额,他顾憬的便宜哪有那么好占。
顾憬要的是实权暴利,不是蝇头小利。
“20?!”
凌野抬起头用鹰眼紧紧盯着顾憬,他此时此刻终于清醒过来,顾憬远远没有想象中好对付。
他的原计划是让顾憬出资入股然后再分他点小分红,没想到他的胃口这么大,一下子就要20%控股权。
他本人也只有60%而已,拉拢顾憬是他一个人的选择,股份也只能从他这里出。
顾憬这是要他的命啊。
“顾总说笑了,我虽然是会所创始人但我也没有那么大的权利啊。”
凌野直起身,布满了薄茧的手掌不轻不重的拍着顾憬挺翘的屁股。
顾憬是难得可贵的尤物,但过分鲜艳的东西是有毒的。
“我可以解决掉你父亲的私生子。”顾憬居高临下的觑着他,提出那个让人心动的条件。
凌野舔了舔嘴角,他是知道顾憬的手段的,他要是想让一个人消失,阎王爷都救不回来。
没了和他争家产的私生子,说不定老爷子会把所有的产业都留给他。
细细想来,虽然陪了一点但也不多,而且20%还能操到美人。
“我还有一个要求。”凌野刚要答应顾憬,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大胆的想法,他兴奋的手都在抖。
“什么?”
他语气平淡:“凌野,你别太得寸进尺。”
“不敢,”凌野的手沿着股缝摸到紧致的小穴,“顾总,你玩过sp吗?”
顾憬如墨的眸子深不可测,他不咸不淡的瞥了凌野一眼,看不出任何情绪,“没有。”
凌野从桌上摆放精致的果盘里拿出一颗草莓,着迷的吻了那诱人的小穴一口,“我想放进去。”
“呵。”
顾憬冷笑一声,眼神透着轻屑,腔调散漫:“凌总怕是不太懂我的规矩。”
他倨傲的抬起下巴,浑身散发着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气息:“我不怎么喜欢太有主见的人,跟我上床得必须按照我的意思来。”
“再加1%。”
那磨人的小穴撕咬着他的手指,凌野强忍住内心的急躁,沙哑着开口:“放一颗就好。”
他快要疯了,刚开始就不该招惹顾憬这个魅魔,就像一场盛大的赌局一样,数不胜数的赌鬼拼命往里面扔赌注。
顾憬真是个祸水。
“不够。”
顾憬抿了一口酒,那双妖娆的狐狸眼像是黑暗中不怀好意的罂粟花,但凡意志不坚定的人就会被吸入名为蛊惑的深渊巨口,“除了再加1%,我还要你答应欠我一个人情。”
欠谁的人情都行,唯独不能欠顾憬的,轻易许下的一个承诺,很有可能就是血崩的前兆。
可惜深陷在沼泽地的凌野并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降临,他已经完全迷失了心智,那并不是他认为无害的太阳,更准确的来说那是落日的血阳。
无法弥补的空缺最终只能以悔恨的灵魂去填补。
顾憬的眸子漆黑如墨,闪烁着不易被人察觉的城府和算计,“有需要时我会派人通知,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反悔。”
“好。”
凌野等不急去开好的房间,幸好一楼的布置为了方便客人该有的温泉软榻也准备齐全,这倒方便了他不必忍着下腹的邪火上楼。
他急吼吼的选出一颗饱满草莓轻轻推进翕合饥渴的肉洞,舌头抵着草莓舔穴道内的敏感点。
“嗯……”
异物进来的感觉并不好,除了不适外还有种脱离控制的失重感。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每个和他上床的炮友从来都是唯他马首是瞻,他要怎么爽完全是按自己的意思来。
顾憬眼神暗了暗,他很不爽。
“进去了,好会吸!”凌野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他用舌头卷着草莓吸吮,顾憬的肉穴是他吃过最好吃的。
他流出的水带着甜腻的味道,像是天上不可多得的琼汁玉露。
顾憬简直就是一个极品!
“顾总,夹破它……”
顾憬皱着眉很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收缩内道把异物夹破,他感觉到冰凉的果汁在体内流淌。
凌野忙接住混着顾憬分泌的水液的草莓汁贪婪的吞咽,津液顺着嘴角流下来坠成一条银丝。
他很少替人舔穴,顾憬是个例外。
凌野珍惜着的将全部草莓卷入口中,一点点残
', ' ')('渣也不放过,尽数吞进喉咙。
“好甜。”
凌野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蹲麻的肌肉,双手撑在顾憬两侧,他垂下头,嘴唇几乎要碰到顾憬小巧的鼻尖,“宝贝,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他不容置疑的压着顾憬暗示着,莽撞的肢体是遮盖不住的情欲和疯狂。
顾憬眉心蹙了蹙,眼中戾气一闪而过,他真的很厌烦这种自以为占据了上风的蠢货。
他的规矩立在那里不是落灰的,但凡是谁触碰到划归好的界限,他就烦躁的控制不住想杀人。
“够了吗?”
顾憬换了个姿势半倚着,强忍不耐拨开在身上四处游弋的手,语气充满了警告。
“这才哪到哪呢。”
凌野布满薄茧的大掌又附上顾憬的细腻皮肤,轻轻揉捏着艳红的乳首。
他的目光灼热的仿佛要将顾憬烫伤,直勾勾的盯着他笑,“顾总都答应将身子给我了,难不成要出尔反尔?”
话未说完就将顾憬打横抱起来,坚硬如铁的阴茎在触碰到顾憬流着水的穴口时兴奋的竖得老高。
“宝贝,我连本带利都给你了,现在总得让我爽一爽吧,”他贴着顾憬的耳朵故意往里吹气,舌头不停的舔着柔嫩的耳垂,晶莹莹的拉扯出无数条水丝。
顾憬面无表情的看着因染上情欲而面色潮红的凌野,忽然抬起手摸上那双被无数人称赞过的鹰目。
“你的眼睛很好看。”
他深沉的黑眸暗藏着说不清的情绪,缓缓开口,“能送我吗?”
凌野埋在他修长的脖颈处狠狠吸了一口气,半阖着眼睛活像吸了毒的瘾君子似的,他只当是顾憬开玩笑,随即揶揄着开口:“好啊,宝贝用下面的嘴来取怎么样?”
“这可是你说的。”
顾憬的凌厉的眉毛微扬,眼神像两道划破天际的闪电,电得人一个激灵,他看着凌野,语气依旧平淡,只有略扬的尾调暴露了他的兴奋:“不许反悔。”
他几乎一丝不挂,被凌野急如星火抱上楼。
然后,他看到了转角处的商时序。
那么苍白,那么无力。
双手死死的扣着栏杆,指尖透出不正常的青色,可能站了很久,连腿都在抖。
他与他对视,他笑了。
真是只可怜的小狗。
他愉悦着看商时序,“真巧。”
“顾憬。”
商时序的嗓子里像含了块生锈的磁铁似的难听,沙哑的声音刚出口就被顾憬嫌弃的皱眉。
“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憬的眼神如同严寒冰峭一般审视着商时序,“你不该在这里。”
“那,你怎么也在?”
“我有事。”
顾憬的话似是安抚又是在陈述事实,“商时序,回去,我说了你要乖一点。”
还要乖一点吗,可是他已经很听话了。
商时序木讷的站着,寒气从脚跟蔓延上来,眼眶微微泛红,这里的位置选的很好,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一丝不差的落在他眼底,包括那个男人往顾憬的身体里塞草莓和舔穴的情动。
最令他在意的是,顾憬没有拒绝。
回过头来看,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些年活得很悲哀,从年少时喜欢上顾憬到心甘情愿被他利用联姻,他这个人平淡无奇,喜欢顾憬已经用光了他全部的力气。
顾憬可能也嫌弃他这种温吞又慢斯的性格,除却商业上的事,其余时间只当他是个可有可无的透明人。
顾憬这样做也是有原因的,身为天子骄子的他交往过的男朋友无不是鲜艳夺目,少年俊杰,他这样灰扑扑的麻雀站在凤凰身边自惭形秽,要不是父亲拼下的产业,仅凭自身平庸的条件根本入不了顾憬的眼,婚前那段时间顾憬和他谈恋爱的想必也是忍着厌恶,毕竟在所有人眼里他配顾憬都是高攀。
旁观者暂且都这么想,更何况是眼高于顶,自命不凡的顾憬。
换作是他也会在心里鄙夷,商时序怎么那么贱,那么容易上钩啊,随便一点点好处都能占据他人生一辈子。
“顾憬,我们已经结婚了。”
商时序艰涩的开口,他不知道自己除了形同虚设的婚姻外还有什么立场来阻止顾憬或者说阻止自己的心死。
“结婚?不过各取所需罢了,我不希望你过多的掺和我的私生活。”
“我……”
商时序低下头苦笑着,多可笑啊,他竟然妄想用婚姻来束缚顾憬逼迫他忠诚,明明顾憬最不稀罕爱情了,甚至是嗤之以鼻。
“哦,我差点忘了,”顾憬挑了挑眉,曾经与商时序在一起的细节到现在也忘得差不多了,“不过这有什么关系,我想我们也快离婚了吧。”
商时序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完全说不出一句像样的话来。
是啊,他们很快就没有任何关系了,离婚是他提出的,以顾憬的忘性,以后再遇见也只是形同陌路。
顾憬不
', ' ')('是个安分的人,他一早就提醒过他的。
飞蛾扑火终究是徒劳无功,自始至终,他感动到的只有他自己。
商时序眼中空洞无神,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透着寂静无声的悲哀,他不敢过多宣泄自己的情绪,唯一能做的只有站在原地不停催眠自己,以防止因伤心过度而晕倒在地。
他不能再闹笑话了,顾憬本来就瞧不上他
“商……时序,你就是商时序?”
等在一旁的凌野早就不耐烦了,他打断商时序的话,直截了当的说:“叙完旧了就赶紧让开,不要碍事。”
顾憬的婚礼他也到场了,对这位存在感不强的新郎并没有投多少目光,印象最深的就是新婚之夜商时序在所有嘉宾的眼皮子底下失魂落魄的去了客房,将婚房让给不知道又是顾憬哪个床伴,他当时喝了很多酒,迷迷糊糊的只听见同伴对商时序的鄙夷不屑。
“真不知道顾憬从哪找的傻子和他结婚。”
“傻吗?他看起来挺正常啊。”
因为喝了酒,凌野说话都大着舌头。
“没傻也差不多了。”同伴摇了摇头,“顾憬打得什么算盘他不可能不知道,人家已经明目张胆的骑在他头上撒尿了,他还是死心塌地的上赶着,把新婚让给顾憬床伴不说,还要帮顾憬打掩护,不知道的还以为和顾憬结婚的是顾憬的狗呢。”
他嗤笑着,“不过在顾憬眼里说不准真就是看门狗呢。”
“确实,”凌野赞同的点了点头,“这人怪能忍的,要我是他,非得揍死顾憬和他的情郎不可。”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又有人插了一句嘴,“这个贱病嘛,可没法子治!”
众人哄笑一堂,商时序的背影在热闹的氛围里格格不入,独显得落寞。
他!我保证!
商时序喉咙里发涩,不正常的红晕染上他的脖子,刚手术完的身体还很虚弱,双腿的痛密密麻麻的袭上来,他闷哼了一声,细小的汗珠很快浮现在额头上。
“从离婚协议生效开始,暗探每天都会把你不正常的举动做成报告,你最近干了什么,接触了什么人,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在早会之前准时放在我的办公室,包括沈云皎出国,你与唐释迦的见面,一切都未曾脱离计划,甚至我比你更先知道你要做什么。”顾憬的眼睛像是一把寒光粼粼的匕首,所有的细节都算无遗漏的映在刀背的雪白上,“商时序,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我们的婚姻仅仅是一份协议能结束的吗,那份邀请函就是一个蹩脚的诱饵,从我放出长线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有条蠢笨的鱼会上钩,哪怕你已经心生怀疑,但愤怒和悲伤会超越理智。”
顾憬像欣赏濒危的猎物一样审视着商时序的痛苦,修长白皙的手指覆压在躁动不安的青筋上,像染了毒瘾似的,一旦想象那鲜活的血液在他手里溅出艳丽的罂粟,连带着心脏都开始不正常的兴奋,“你将一步步走入我的陷阱。”
“咳……咳咳……”
商时序脑子里有点缺氧,难耐的咳嗽声和粗重的呼吸在寂静的病房里与惊天大雷无异。
原来是这样,商时序心口开始阵痛,他麻木的看着天花板,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已逝世的母亲,她依旧坐在书房里看那张泛黄的照片,碎了的相框掉在地上无人经问,紫藤萝顺着窗沿绕进来,碎光和斑斑点点的紫溷揉在一起,她还是那么美,那么冷静,黑色鱼尾裙恰到好处勾勒出紧致的腰线,她没有回头看他,但他总觉得听到了些什么,光线照进那间沉默的屋子,写字台上昂贵的钢笔露出鎏金的笔身,那是一个明媚的下午,母亲盛装出席一个宝石展览会,他抽抽噎噎的跟在她后面,脸上的泪痕未干,在关上门的那一瞬间,母亲突然回头对他说了三个字。
没事的。
那双平静如水的眸子像是一汪清澈见底的泉水,他很快就停止了哭泣,晕晕乎乎的的脑子只剩下一个想法,他妈妈真漂亮,而且还很温柔。
凌如霜仿佛穿越了时空,那棵紫藤萝挂着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她站在那里,看着再一次闯了祸的儿子,一如往常的冷静美丽,她虚虚的伸出手在儿子头顶上抚摸。
她依旧美丽,依旧温柔,她安抚着受伤的儿子,轻声道:“妈妈不怪你。”
没关系的,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我的宝贝,很抱歉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些。
对不起,是妈妈走的太早了。
她平静的眸子里含着泪,斑驳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紫藤萝树根里,她还没得及告诉她的孩子。
我爱你。
商时序的眼泪大滴大滴的落在顾憬的手指上,他猛的一缩,像是被烫到一般,站起身居高临下望着商时序,“你哭什么?”
商时序的外形不算特别惊艳,但却有一种很干净的帅气,像淡白的栀子花一样安静随和,顾憬莫名的想起商时序高中时的模样,穿一身白衬衫,礼貌而文雅,他有一些轻微的近视,烫金的玻璃边框后面是一双柔和的眼睛。
他很安静,最常做的事就是去学校图书馆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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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里有很多人追他,腼腆俊朗的男孩不懂得拒绝,只好躲进书架最角落,用磕绊但好听的嗓音委婉拒绝每一个追求者。
有人说,他坐在那里,像一副暖色调的画。
顾憬以为这幅画会一直安静下去,直到那天校庆结束后,商时序还没来得及换下演出服就匆匆忙忙的拦住他。
“顾憬同学,”商时序的耳根通红,双手不自在的捏着演讲稿,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我喜欢你。”
“喜欢我什么?”
他看着他翕动的嘴唇,漫不经心的想,商时序一定是被女同学拉着涂了口红,要不然怎么这么诱人。
“喜欢你的所有,你的一切。”
“我这么好啊?”
商时序颤抖着手递上被藏在身后的情书,他随便翻开看了一眼,只记住了其中一句话。
“敦煌鸣沙山的星星很美,我想送你一捧月牙泉的水。”
顾憬笑了,他走上前贴在商时序害羞的耳垂上吹气,“你真可爱。”
要答应他吗,这是一只很可爱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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