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耀岩很久不沾烟酒,目光触及到那细长的烟草,不禁觉得口干舌燥,伸手接过来,叼在唇边,男同学很有眼力见儿的将打火机按亮,为他点燃。
浓烈的烟雾窜入鼻息之间,思维瞬间凝固。
扬起头,缓缓地睁开眼,窜出的烟雾熏得人双眼干涩。
重新拿起手机,忍不住拨通她的电话,等待了好长一段忙音,再打过去,是一个男声回应。
“顾海桐呢?”顾耀岩问。
对方有些口吃:“她她她…她在更衣室的沙发上躺着呢,说说说是肚子痛。”
顾耀岩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将烟从唇边拔下,悠长的吐出一口气来:“你附近有没有卖暖贴的,买几个。”
“顾顾顾老师…我我不知道…”正在被造型师化妆的年轻新郎结结巴巴的说道。
顾耀岩皱皱眉,想说你他妈还知道什么。
他顿了顿,成熟的声音沉着冷静:“你等着,我过去看看。”
顾耀岩挂了电话,转身对抽烟的男同学道:“你有车么?”
公子哥模样的男同学爽快的说:“有啊,您去哪儿?”
“觉原婚纱摄影。”顾耀岩将未抽完的烟丢进垃圾桶里,站直身子。
男同学一边跟着顾耀岩的脚步,一边说:“卧槽,还有这么不吉利的婚纱摄影馆啊?觉原,绝缘,傻子才去这里照结婚照吧?”
顾耀岩没回答,忽然想起某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前不久曾指着“觉原婚纱摄影”的牌匾,看着自己,一脸坚定的对身旁的未婚夫是说:“亲爱的,咱就在这儿照,觉原,绝缘,名字取得多好,是不是,顾老师?”
那一瞬间,他被她逼到了山穷水尽的绝路。
绝缘。
曾经有个扎着一条长长马尾的土气姑娘,穿着起球的毛衣,负手站在他面前,满面红光的背诵着高中课本里的《孔雀东南飞》。
“蒲柳韧如丝,磐石无转移…耀岩叔叔你不觉得这句特别的美吗?”
他当时用书敲了敲她的脑袋:“少废话,背完做代数去!”
她依旧不肯罢休,捧书追他到卧室,童言无忌的说:
“耀岩叔叔,我发现一个问题,你叫耀岩,有一种石头叫黑曜岩,我叫海桐,真是巧了,你是石头我是草,这句话是给咱们俩写的哎!你说这是不是一种缘分呢?嗯嗯,一定是的!”
☆、第2章
【我发现耀岩老师姓顾,你也姓顾,缘分啊!】
19岁那年,顾海桐兴奋的撕掉了那本写有《孔雀东南飞》的高中课本,拿着罗京戏剧学院的通知书,再次来到繁华的b市。
她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衫,头上的黑发绾成一个髻,牛仔裤还是镇里流行的阔筒,背着大包的山货,与打工潮中行走的乡下妹无异。
出了地铁口的一刹那,29岁的顾耀岩挺拔俊朗,就立在出口处,静静的看着她。
顾海桐脸上的笑容顿时冲破了十三个小时的疲惫旅途,兴奋的朝他扬起手来。
顾耀岩似乎比之前更加严肃成熟了些,却被她脸上的热情所感染,象征性的也扬了扬手,示意她出站。
顾海桐站在检票口,把磁卡小心翼翼的对准那黑漆漆的缝隙,“嗖”的一下,那张卡便不知被什么力量给吸进了缝隙里,就在那一刹那,顾海桐以为自己的手也会被吸进去,吓得轻轻尖叫了一声,周围的都在看她。
虚惊一场,顾海桐吐了吐舌头,一抬头,看见顾耀岩正在微笑,不禁脸颊绯红,匆匆的走了出来。
“呼呼,我上次来的时候这个城市还没有地铁呢。”顾海桐感叹道。
顾耀岩一样一样的接过她手里的行李,递给她一瓶矿泉水,说:“火车上的水不便宜,你一定没舍得买吧?”
顾海桐迫不及待的拧开盖子咕嘟咕嘟吞咽几口,小脸由于闷热而变得潮红:“耀岩叔叔!我都快要渴死了!”
顾耀岩接过她喝剩下的半瓶水又放回包里,抿唇微笑看着她:“罗京戏剧学院2008级戏剧影视文学系顾海桐同学,恐怕,你以后要叫我耀岩老师了。”
顾海桐不好意思的掖掖头发。露出那张让顾耀岩久违的笑脸。
…
“海桐海桐,快起床!要迟到了!”下铺的霍燕拿着洗脸盆敲打顾海桐的上铺。
顾海桐翻了个身:“啥课嘛这么早…一二节课最讨厌了…我不要去…”
霍燕一把将牙刷从嘴里□□:“耀岩老师的课!你傻啦!”
顾海桐猛地睁开眼!翻开被子就往下铺爬,身上只穿了一条小裤衩。
四人寝里还充斥着浓浓的睡意,另外两个表演系的女生被两人的声音吵醒,其中一个叫程贞贞的说:“能不能行了!一大早上的吵什么吵!”
王娉婷也不悦的翻过身,捋了捋柔顺的黑发:“贞贞你吵什么,他们要上课又不是故意的,你们两个最好小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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