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浩然愣了愣,反问:“受伤?”
“热水瓶爆炸,左脚被烫到了,好大一个包,右手还被玻璃渣子划了几道,口开得很深,血止不住啊!这得送去医院缝针啊!我们刚去了校医院,人家要我们转去十院,可今天下雨,这么晚了,学校外面打不到车,怎么办!我们还在学校门口站着呢!”说到后来,室友都要哭了,“哎——田梦你干嘛呢!不要抢电话!——”
电话挂了。
陶浩然眉头皱得紧紧的,又望向不远处路边停着的岑兮的车,想了十几秒,咬牙道:“我们回去!”
车子拐弯,开往来时的路。
陶浩然从后车窗往外看去,离岑兮的车却越来越远。
他收回视线,转过身子,呆坐了片刻,给田梦打电话,不接便再打,第三次田梦终于接了电话。
他就一句话:“能打到就上车,告诉我一声,打不到,原地等我。我就来。”
陶浩然在半路时,舍友打来电话说已经打到了车。陶浩然松了口气,对司机道:“去十院。”
司机估计看出他心情不大好,出声道:“你这一晚上从东跑到西,再跑到东,累吧?”
“还好。”陶浩然不想多说话,伸手抹了抹脸,觉得嗓子有点疼。淋了一晚上的雨,衣服现在还只是半干,索性闭上眼睛养神。
到医院后,田梦已在急诊室挂好了号,正排队等着缝针。舍友焦急地陪在一边,陶浩然大步走过来,一眼就看到田梦手上到现在都没止住的血,脸一下子就白了。田梦是在宿舍里受的伤,身上还穿着睡衣,受了伤也没心思换衣服,只是外面披了件外套,见到陶浩然来了,根本不敢抬头看他,生怕自己这幅狼狈的样子被他记住了。
陶浩然却是往她身边走近,正要问话,里边的护士走出来问:“下一位,田梦,是哪个?”
田梦站了起来。
“来吧。”护士说完便转身往里走。
陶浩然和舍友都想跟进去,却被拦住了,“只能病人一人进去。”
“护士姐姐,你让我们进去吧,我同学她很怕疼。”舍友着急道。
“不行。”护士又看了他们眼,“你们等着吧,缝个针很快的,不是什么大事儿,几分钟。”
“护——”舍友还要再说话,护士关上了门。
舍友转身,没主意地看着陶浩然。
“怎么受的伤?”
“她正看着手机呢,脚下一滑,摔了一跤,正好踢到了热水瓶。”
“她手机上看到了什么?”
“我不知道啊……”舍友焦急地来回走,“怎么还不出来呢。”
陶浩然却突然冷静了下来,坐在了走廊的塑料椅子上,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些什么。
果然如同护士所说那般,的确很快,一刻钟都没到,田梦走了出来,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护士跟在后面,“手不能碰水,一周后来医院换纱布,一个小时后麻药就过了,会有点疼,忍忍。我瞧你脚上有些微烫伤,也不能碰水。”
“谢谢。”田梦低头道谢。
舍友上前扶住田梦,担心问道:“疼不疼?”
“还好。”田梦始终低着头。
两人正要经过陶浩然,他开口道:“你们还回宿舍?”
“不然去哪里。”舍友诧异地看着他。
“太晚了,你们回去还要吵醒宿管阿姨,我帮你们就近开间房,你们先住酒店吧,明天还可以再来医院一趟。”
“呃,也行啊……但是我们都没有带身份证。”
“我有办法。”
舍友问田梦:“好吗?”
陶浩然看了她们一眼,走到一边去打电话,很快回来,朝舍友道:“就在医院隔壁那家酒店,你认识吗?”
舍友想了想,点头道:“就对面马路拐弯过去那家?”
陶浩然点头。
“我认识。”
“你能不能先去,我有话要和田梦说。你去那里,前台报我的名字就好了。”
“呃……”舍友看了眼田梦。
田梦不说话,也不抬头。
舍友正犹豫不决,陶浩然又道:“谢谢你。”
“那好吧,不过你要快点把田梦送来。”
“好。”
舍友低声道:“田梦,我先走啦。”毕竟在看她来,那俩人是情侣,只不过最近好像吵架了,总得留给他们个人空间处理问题。她很知趣地松手,往外走去。
田梦下意识地想要跟上去。
“田梦。”陶浩然叫住她,“我们谈谈吧。”
田梦静站了片刻,点了点头。
陶浩然带着他走到医院一个没人的角落里,恰好有几张椅子,两人坐下。
“田梦,五年了,给我个准话吧,你喜欢我吗。”陶浩然开门见山。
田梦的身子微微晃了晃,半晌才出声,“喜欢,有用吗?”
“怎么没用?!”
“陶浩然,你知道天与地之间的距离吗。”
“我不需要知道这些,我只要知道你到底喜欢不喜欢我,今天只要你说一声不喜欢,我,陶浩然发誓这辈子再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我立刻退学,明天就回北京!”
田梦这时抬头看他,眼泪居然顺着脸颊落了下来:“陶浩然,你是不是认为被你喜欢上是种恩赐,是莫大的运气?被你喜欢上,就一定也要喜欢上你?可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你不是谁都有底气可以喜欢。喜欢你能怎么样?我父母双亡,好不容易被收养,却是个变态色情狂,拼死逃出来,却差点被车撞。你只知道我长得好看,知道我学习认真,知道我为人清高,知道我家境也许不好,其他的这些呢,甚至除这些之外的,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