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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僧并未落任何东西,贫僧只不过想和施主做一笔交易。”

闻言,靠着床头,大半边脸掩于黑暗中的青芒倒是来了几分兴趣:“哦,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交易,我又能有什么好处。”

他可不相信像他这种无父无母的街头小混混能有多大出息,对方又能从他的身上捞到什么。

“我要你此生都听命于贫僧一人,而贫僧会给予施主现如今想要的一切。”他坚信眼前人是块璞玉,只是尚缺了雕琢。

*

随着天亮来临,突然打了个喷嚏的曲棠下意识地伸手往枕边摸去,不料摸到了一块温热的皮肤,立刻吓得她哆嗦地睁开了眼。

入目所及之处是放下的天蓝色缠枝帷幔,空气中流转的是令人心安的檀木香。

只是一眼她便分辨出这里不是她的房间,至于睡在旁边的人是谁,答案也很快呼之欲出。

不知何时睁开眼的苏扶卮带着苦恼地揉了揉眉心:“昨晚上公主回来后便一直缠着贫僧不放,兰姑姑想要接过你时,谁知道公主一离开贫僧,便哭闹了起来。”

说到昨夜之事,他显然也很苦恼。

可曲棠对他说的那些事为何没有一点印象?

“无垢,我给你烧了点热水给你洗脸,你现在起床了吗?”杏于端着热水走过普陀子屏风的时候,不料正好同刚将苏扶卮踢下床的曲棠四目相对。

只是一眼便震得她将手中木盆打翻在地,冒着袅袅热气的水流淌满室,瞳孔瞪大,嗓音拔高得几乎到了尖利刺耳的地步。

“公主!你怎么在无垢师父的床上醒来!”

第二十三章白月光

曲棠去上课的时候,杏于仍是没有离开.房间。

指甲抓得掌心瘀紫,强压着怒意挤出一抹略显僵硬的笑意:“无垢,公主昨晚上怎么会睡在你的房间里?”

“你昨晚上和公主出去玩,玩得开心吗。”她明知道曲棠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七岁稚儿,可她的心里总会没由来的不安,乃至愤怒。

“杏于姑娘不觉得这些话,逾越了吗。”被质问中的苏扶卮却不想理会她的无理取闹,何况他做什么,又为何同一个丫鬟解释,更准确来说只是一枚棋子。

愚蠢,可笑。

*

一间专门空出来,给曲棠做课堂的僧房中。

留着山羊须的夫子看着收上来的课业,便气得连连摇头,就差没有一口老气哽在喉咙。

坐在凳子上,咬着笔杆的曲棠看着夫子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皱眉的动作,还有那随着他一动两翘的胡子,便心痒痒地想要过去揪。

还未等她有所行动时,夫子在留下课堂作业后便离开了。

随着夫子一离开,本就坐得歪歪斜斜的曲棠顿时像一滩没有骨头支撑的软泥趴在桌上。

一同上课的苏繁星犹豫了许久,才鼓足了勇气来到她面前,搓着指腹,坎坷不安地说:“公主,你是不是不喜欢阿宝了。”

“没有啊,我最喜欢的就是大白和阿宝了,又怎么会不喜欢阿宝。”她的瞌睡虫也因着这一句,瞬间烟消云散。

“那公主昨晚上为什么不带阿宝一起出去,还……还不告诉阿宝公主去了哪里。”他因为纠结这个,导致翻来覆去一夜都睡不着,就连第二天眼下都染上一抹青黑。

听他提起,曲棠略有几分心虚地将脑袋往肘弯里埋了埋,“这一次是有原因的,下次,我下次肯定不会忘记你的,好不好。”

“真…真的吗?”为何他仍是觉得不怎么相信。

吸了吸小鼻尖的曲棠见他不喜,便拉住他的袖口,奶声奶气的加了句:“本公主说过的话,自然是一言九个,四美包子。”

张了张嘴的苏繁星想要纠正她,说是“一言九鼎,驷马难追”的,谁知道她先凑过来,还捏住了他的脸颊,一双潋滟桃花眼里似盛满了浩瀚星河。

凑过来的甜香也软软地侵袭了他:“阿宝,你该不会吃醋了吧。”

一听,耳尖艳如三月桃的苏繁星连忙摇头否认:“阿,阿宝才没有吃醋。”

“那你要是不吃醋,为什么会生气。”曲棠凑过去亲了他一下,眉眼半弯道:“现在还生气吗?”

小脸蛋噌得红透起来的苏繁星支支吾吾好半天都不知道怎么回话,只是低着头,含糊不清地回:“阿……阿宝没…没有生气。”

那天的生日过后,曲棠便发现苏扶卮开始若即若离地疏远她。

随着汴梁落下今年的第一场雪,黛青半山间也像美人巧戴白玉丝绦,于阳光照耀下,美得令人炫目。

十一月中旬,阴天,就连人呼出的白雾都凝为白露。

苏扶卮下山时,正好在半山腰遇到了上一次在七夕节邂逅的顾甜甜。

此时的顾甜甜因为不小心摔了一跤,致使背在箩筐里的白菜全部掉落出来,还有一棵骨碌碌地滚到他脚边。

眸色晦暗,且带着一丝疼惜的苏扶卮弯腰捡起脚边白菜,朝她走近,递去。

“谢…谢谢…”宋甜甜接过他递来的最后一棵大白菜,才看清了这人是谁。

杏眸缀上星星笑意:“小师父,想不到是你,我们又见面了,好巧。”

微微颔首的苏扶卮本想要离开了,却在看见她旁边放着的,差不多和她一样高,却装满大白菜的箩筐,修眉半拧道:“姑娘是要将这些白菜送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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