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雍州?”
“是。”裴铮回答的并不轻松,朝朝在雍州这件事阮氏其实已经知晓,但是阮氏却不敢相信,山高路远的,她想象不出柳朝朝到底是怎么去的雍州,辰国这么大,他们居然还能够遇见?
“母亲,您可否成全我和朝朝?”
有一些话,裴铮到底还是说了出来,他看着自己的母亲,心中有诸多的期待,裴铮不加掩饰,阮氏同样的,也没有办法忽略。
她只是很想不明白,都已经这么久了,过去了那么多年为何裴铮还不放下?
“亭瞳,你为何就不能放下?”
“这世上并非只有她一个女子,到底有什么值得你念念不忘的?”
这大概是所有人都想不明白的地方。为何就是放不下?
但又有谁能够相信,就连裴铮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放不下。
“母亲,这个答案早在很多年以前,我就已经同您说过。”裴铮冲着阮氏浅笑,那笑容极淡,却很是放松,阮氏其实每一年都能见到裴铮,可这些年见到他的时候,他每一次都是愁眉不展,眉头紧锁。
雍州的确花费了裴铮大量的精力,但阮氏同样明白,裴铮眼底的哀伤和愁绪是为何。
“母亲,您若是非要问我为何念念不忘,我当真是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的。”这个问题,在夜深人静,孤独绝望的时候,裴铮也曾问过自己只是每一次他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答案。
后来,裴铮明白了,他是找不出理由来的。
“母亲…朝朝她变了很多。”裴铮就宛如话家常一般的将朝朝这些年来的变化全部都说了出来,他告诉阮氏,朝朝已经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人。
她变得更加的勇敢,更加的果断,更加的坚强。
这些美好的品质,从前在朝朝的身上也有,只是因为随他一块儿回京城,被他弄丢了,如今朝朝自己讲这些统统找了回来。
她变得更好。
只是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她没有以前那么爱他了。
这件事儿,裴铮其实心里都清楚。
起初知晓的时候,裴铮也是伤心绝望的,并且还做了许多疯狂的事情,但是…
“母亲,我发现不管朝朝变成什么模样,变得有多么的陌生,我也会对她念念不忘的。”裴铮低下头,想起了自己曾经的心情。
这些年来,他当然也不是不恐惧的。
他恐惧自己找不到朝朝,恐惧自己寻寻觅觅也许无疾而终,可最深的恐惧还是源于自身,裴铮问过自己,他对那个人的渴望和思念,可会有尽头的时候?
“没有任何的理由,只因为她是柳朝朝。”
没有任何别的原因。
只因为这个。
他爱的是朝朝这个人。
仅此而已。
“我想和朝朝在一起。”裴铮说的笃定,也说的认真,半点都没有因为阮氏的眉头紧锁而退缩一步。
“我只想和朝朝在一起。”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这就是裴铮唯一的心愿。
“所以,你要忤逆我吗?”阮氏的声音很平静,她本以为自己会暴怒,结果临到头来,自己竟然会那么平静。
也许是心中早有所觉,所以当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她才会是这般态度。
“亭瞳,你当真要为了她,忤逆我吗?”阮氏的语气很轻,说的话却很重,一顶忤逆的帽子扣下来,便是裴铮洗刷不掉的污点。
“从前,你不会忤逆我。”
阮氏的声音很冷,一直冷到裴铮的心中。
“母亲,我从未先过要忤逆您。”
“我只想和朝朝在一起。”这是裴铮的态度,而裴铮此番归来,同样也是因为这件事。
“若是我不同意呢?”
“若是我非要你们俩分开呢?”
阮氏很平静并没有面对裴元勋时候的暴躁,也没有在张嬷嬷面前的无助,她只是很冷淡的讲这些话问了出来。
“裴铮,你当如何?”
这个问题压在阮氏的心中很久很久,只是她一直都没有问过,只是母子俩有着自己的默契。
如今兜兜转转,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裴铮找到了柳朝朝,他们还是遇见了。
“就像你喜欢她一样,我不喜欢她,没有什么理由。”阮氏并不讨厌柳朝朝,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她。
甚至还很感激柳朝朝救了裴铮。
但感激和喜欢是两回事。
阮氏的声音骤然变得犀利起来,“裴铮,若是我现在要让你和柳朝朝分开,你当如何?”
裴铮望向自己的母亲,眼眸中一片的平静,没有阮氏想象当中的愤怒,也没有她以为的惊慌失措。
那眼神看的阮氏心中猛然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