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术法有问题?”一个最年轻的小道士按耐不住低声问道。
然后马上就被师兄呵斥。
可其余人心中也多多少少有这样的猜测,亓官虽然体型巨大,但是大战之后四分五裂的躯体不至于大到无边无际的地步。
可是鳞羽的确是跟着他们走到哪里都会发出亮光,这完全不合常理。道门子弟中一片沉默。
厍沧也皱起了眉,之前听到他们师父的保证,还以为用鳞羽结合道门术法寻找亓官是一件特别简单的事,但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样。
厍沧心情不爽的时候周围一片的气压都低了下来,上古神兽的威压让气氛十分压抑。这些修为平平的弟子们冷汗直冒,大气不敢喘,拿着鳞羽茫然地乱走。
只有乌楚一点也没有察觉到紧绷的气氛,它的注意力全部被吸引到了那片鳞羽上,全神贯注地盯着它。在小道士的肩上歪歪脑袋,被挡住的时候又蹦哒着蹭了过去,几乎快蹭到小道士的脸颊。
隐匿的黑线骤然显现,小乌鸦精叫都没来得及叫就被紧绷的黑绳一下子拉了回去。
乌楚撞到了硬硬的胸膛,然后扑腾着抓住厍沧的衣服。厍沧低头正看着它,那张脸不知道为什么黑云密布。
小乌鸦精下意识抖了抖小身子,乖巧安静地瑟缩着。
“动了动了!!”那群小道士中突然爆发一阵欣喜的叫声。
乌楚被吓了一跳,又扑腾过去探头探脑跟着看。结果它刚过去人群中又一片沮丧:“怎么又不行了?!”
鳞羽看上去乍好乍坏,明明有一会儿是可以随着某个清晰的方向光芒越盛的,但马上又回到了走到哪里都是一样亮的状态,这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感觉到爪爪收紧,这会儿乌楚已经学乖了,乖乖地飞回厍沧的身边。
谁知它刚离开小道士们又叫了起来:“又好了又好了!”
这太巧合了,已经有人隐隐猜到了什么。
乌楚故作乖巧安静地趴在厍沧的肩膀上,忽然感觉到好几束目光都盯着自己。它抖抖小黑翅膀,往厍沧的脸挪了挪,但是忽然察觉到头顶也有一束冰冷的目光传来。
还不等小乌鸦精弄清楚怎么回事,它就被厍沧一把从肩膀上薅了下来。
乌楚扑腾了几下,瑟瑟缩在厍沧的手里,圆溜溜的黑眼睛里有些惊恐。
厍沧冷冷盯着它,仿佛在看穿它那小小一团的柔软躯体中是否有其他的东西。
那群弟子小心谨慎地用鳞羽测试了几个方位,最后发现果然指引的是乌楚的方向。他们捧着鳞羽战战兢兢走到厍沧旁边,将鳞羽放在乌楚旁,鳞羽的亮光达到了最盛。
只有小乌鸦精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他们在做什么。
为首的师兄虽然声音有些隐隐发抖,但还是大起胆子对厍沧说道:“厍沧大人,鳞羽加上本门术法的确能指引亓官的躯体所在,现在很明显鳞羽指的是这……这只乌鸦。”
道士群中一片寂静,连呼吸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晰晰。这只乌鸦显然是厍沧的同伴,厍沧会不会反而一怒之下杀了他们?
虽然说三年前是厍沧带着其他神兽才将邪兽亓官压制住,但是上古神兽的思维不可以常理揣测……而且厍沧在听到大师兄的话后显然表情更加可怕了。
乌楚战战兢兢用爪爪踩着厍沧的手掌,那片它眼馋的鳞羽被放到了它旁边,散发出的白中带微微绿色的幽光看上去极为漂亮,是极其罕见的宝贝。
小乌鸦精挣扎了又挣扎,纠结了又纠结,还是没忍住诱惑,伸出爪爪去抓那片鳞羽。它还没有完全迷失于这个宝贝,爪爪刚伸出去又缩了回来,反复试探了四五次。
没人拿走鳞羽,也没人阻止它,就像拿着一块大肥肉在饥肠辘辘的狗妖嘴边晃,小乌鸦精最终没能忍住扑了过去。
黑色小翅膀扑腾开抱住那片鳞羽,拿着鳞羽的小道士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捧着这只很可能藏有亓官魂魄的小乌鸦精。
这一幕让这些小道士们更对刚刚的想法信以为真,如果乌鸦是亓官的魂魄,那它抢走属于自己的鳞羽那就太有理由了。
小道士们早有心用阵法制住乌楚,手诀都捏好了。可是在厍沧面前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不然逆了上古神兽的意,陪葬的就是他们了。
但眼前的情形已经十分清楚,大师兄捏了捏拳头,硬着头皮道:“厍沧大人,看来亓官的躯体或者魂魄所在的确与这只乌鸦精有关,您看我们现在要不要把它带回道门之中,然后用阵法逼出……”
男人盯着捧着鳞羽得意洋洋地来回蹦哒的小黑乌鸦,肥嘟嘟软乎乎的一团,眼神暗沉。
忽然,在小乌鸦精来回蹦哒跳跃的间隙厍沧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在乌楚的黑色羽毛中间好像有淡淡绿芒闪过,鳞羽却隔着一段距离。
在所有人屏息敛声等着大佬发话的时候,大佬忽然勾起了嘴角。
黑线绷紧,乌楚被拉了回去,被拉走的时候它还牢牢抱着那片鳞羽,软嘟嘟的小身子整个扒了上去。
但厍沧冷酷无情地扯掉了那片鳞羽,然后提着乌楚的爪爪,看上去又想重复他之前对乌楚做的事。
可怜的小乌鸦精已经逐渐习惯并开始接受,抱着自己的小黑翅膀瑟瑟缩着,紧紧闭着眼睛一副要忍过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