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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情的人早就知道乌梁寨寨主八抬大轿娶易清尘为妻,不知情的人也多少了解过一些流言蜚语,当发现梁雁行身边坐着的男子面貌出众时,都隐约猜测出他的身份。
“这……”那人看了看笑容彻底僵硬的易正群,又看看梁雁行,知道自己得罪了人,弓着腰忙道,“我早就发现梁寨主身边的这位气质不凡,原来是梁夫人!失敬失敬。”
“放屁。”梁雁行猛地一拍桌子,“老子的夫人姓易!不姓梁。”
周围的人均吓得浑身发抖,男子彻底搞不清局势,满头大汗地连连作揖:“对!对!姓易!易夫人,给易夫人赔罪了!”
易清尘端坐在梁雁行身边,垂着眼帘小口品茶,仿佛听不见周遭的一切。
“可这样一来,就有两个易夫人了,”梁雁行若有所思地抬眼看向易正群,“岳父大人,恕小婿愚钝,请问该如何区分呢?”
易正群汗颜道:“尘儿嫁入乌梁寨,能随夫姓是易家的光荣,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呢,来,喝酒,喝酒啊……”
“慢着,”梁雁行拦下众人,目光凛冽,“我们乌梁寨没有随夫姓的规矩,我夫人生来什么姓氏,入乌梁寨后依旧是什么姓氏。”
“那这……”
“不如这样吧,”梁雁行看向大夫人,“敢问夫人尊姓大名?”
大夫人被问得一怔,也知道惹不起乌梁寨的人,讪讪道:“妾身……杨澄默。”
“原来是云州杨氏,”梁雁行举杯起身,走到大夫人面前,“杨氏当铺经营得红红火火,我在山寨也有所耳闻啊。”
“娘家的一些小生意罢了……”大夫人颤抖着举杯,酒液浸湿精心保养的手指,低头回避梁雁行咄咄逼人的目光,“哪敢和寨主相比。”
“听说我夫人在家时,受了您不少的关爱,那杨家的当铺,我也应该好好关照一下,以感谢您对清尘的精心照顾,”梁雁行逼近大夫人,举杯轻碰她手中的酒杯,戏谑道,“杨夫人,这杯酒,我敬您。”
易正群站在一旁吓得汗如雨下,大夫人更是面色煞白,站在原地抖如筛糠,梁雁行冷冷地盯着大夫人,自己将喜酒一饮而尽。
“尘儿,我看寨主喝了不少酒,差不多醉了,你带他去休息一下。”易正群走到易清尘身边,求救似的推了推他的肩膀。
易清尘不为所动,自己斟了一杯茶,看向刚才叫自己易夫人的男子:“刚才雁行说话多有得罪,在下以茶代酒,向您赔个不是。”
“哎!夫人您快把杯放下,刚才明明是我说错了话,怎么可能是寨主的问题呢,您这样太抬举我,我可受不起,受不得啊。”
易清尘微微一笑,不做回答,举杯抿了一口茶向男子示意,随后放下茶盏,垂眸低声道:“父亲,雁行没有醉。”
“夫人说得对,我才喝了两杯酒,怎么可能醉呢?”梁雁行走上前热情地揽住易正群的肩膀,“岳父大人,小婿还有些私事想和您聊一聊,我们借一步说话。”
说罢,梁雁行不顾易正群的挣扎,搂着他的脖子径直将人带走了。
大夫人见梁雁行终于离开视线,脱力似的扶着椅背勉强站好,编个借口赶紧逃去下一桌酒席。
“岳父大人害怕了?”梁雁行把易正群带到僻静的角落,终于松开他。
“你……你答应过我不碰我的夫人……”易正群磕磕绊绊地说着。
“我是答应夫人不碰那女的,但我可没有答应别的,”梁雁行微微笑着,“听说杨氏当铺的资金十分雄厚啊。”
“梁寨主,既然尘儿已经原谅她了,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她吧……”
“我夫人原谅她是因为你!”梁雁行掐着易正群的脖子将其抵在墙上,咬牙切齿地从喉咙间挤出粗话,“要不是夫人再三劝我不要杀她,你早他妈的见不到那娘们了,知道吗?”
“知……知道……”易正群赶紧点头,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可,如果不是因为她……您也遇不到尘儿,这因果,也是……促成了您与尘儿的,缘……啊!”
梁雁行手中力度大了几分,捏得骨头咯咯作响,易正群失声痛呼,被梁雁行用力捂住了嘴:“如果我与清尘注定要如此相遇,我宁可他从一开始就不要遇到我,安安稳稳地过普通人的生活。”
“听着,易正群,”梁雁行干脆直呼其名,“我不在意你用乌梁寨的名号揽官交友,你为官几个月来做了什么我都调查得清清楚楚,我现在警告你,但凡你敢做出任何欺压百姓,中饱私囊之事,我梁雁行立刻让你脑袋搬家。”
“还有,易清尘如今是我梁雁行的人,你没有权利掌控他,别偷偷给他灌输那些讨好我以求助你今后仕途发达的想法,身为一家之主,你的家人是你要保护的亲人,不是工具!这次婚事前的闹剧我有所耳闻,好在你放弃那桩亲事,想到把我引过来堵住那些想结亲的官员的嘴,我先替大舅哥谢过你了。”
“最后,估计你也了解过乌梁寨之前的事,我们并不是为官之人能轻易触碰的,既然敢借
', ' ')('我们的名号,被反噬时也不要抱怨,万一哪天朝廷突然派兵剿匪,你易大人首当其冲啊。”
易正群说不出话,只能一直点头,梁雁行语毕终于松手,易正群跪在地上咳得满面通红,谁知梁雁行一改刚才的阴鸷狠厉,转眼间脸上就堆起灿烂的笑容,附身轻拍易正群的脊背:“哎,岳父大人真是喝多了,怎么呛到了呢,快,小婿扶您起来。”
路过的人冲易正群含笑点头,眼中充满对梁雁行的赞许之意。
只有易正群偷偷擦着额头的汗水,腿打着颤缓缓起身。
这个男人,就不该去招惹。
……
梁雁行回到座位上时,易清尘没见到父亲回来:“父亲去哪里了?”
“岳父大人身体不舒服,我扶他回房歇着了。”梁雁行笑眼弯弯,“夫人见到大舅哥了吗?”
“还没有,我有些累了,先回去吧。”易清尘疲倦地揉揉太阳穴,显然和大夫人的再次见面让他身体有些不适。
“好,那我们现在就回家。”梁雁行起身,在众目睽睽之下牵起易清尘的手。
“嗯,回家。”
……
回到竹林小屋,梁雁行将逐日和玄云牵到马厩,玄云似乎习惯了逐日对他的亲近,两匹马贴在一起,安安静静地吃着草,梁雁行卸下它们身上的马鞍,面色凝重地站在食槽前。
“逐日,父亲留给我的原则还是被我打破了,我不想与官府勾结,但清尘是我的夫人,只要我承认这一点,易正群就可以借以利用。”梁雁行摸着逐日的鬃毛,喃喃自语。
“若不是当年父亲暗中与郑大将军交情颇深,乌梁寨早就毁于一旦,朝廷盯了我们这么多年,我也始终谨言慎行,嫌少下山。”
“但如今我先是毁了祁岩寨,又放任易正群为官,此番动作定会引起朝廷的注意,今后的日子不会再如以前那般安稳,我该如何才能保护夫人,保护乌梁寨几千人的生命?”
逐日贴着玄云低头吃草,对梁雁行的唠唠叨叨并不在乎。
“雁行,怎么了?”易清尘刚卸下发带,长发披肩站在门口。
“和逐日聊聊天,”梁雁行转身走向易清尘,将他抱在怀里,“没想到逐日平时脾气那么臭,还会有粘人的时候,他真的好喜欢玄云。”
“玄云性格很冷淡,他们两个合得来再好不过了。”易清尘拍着梁雁行的背,“你似乎还是心情不好。”
“夫人好敏锐,今天见了那个杨澄默,差点没忍住要把她杀了。”
易清尘轻笑:“她似乎和兄长闹得很不愉快,整场仪式都战战兢兢的。”
“那是她活该,留她一命都算便宜她。”
“不要因为她而动怒,不值得。”
“那夫人哄一哄我,”梁雁行低头用鼻尖去蹭易清尘的鼻尖,委屈道,“为夫今日的心情好烦闷。”
“你想让我怎么哄你?”易清尘双手搭在梁雁行的肩上,亲吻他的脸颊,“怎样你才能好起来呢?”
梁雁行思索片刻,突然灵光一闪,抱起易清尘走向小屋:“夫人陪我玩个游戏吧。”
……
“你说的游戏就是这个?”
房间里,易清尘眼上蒙着黑布条,站在桌旁听着梁雁行在房中忙来忙去。
“易碎的东西都收拾干净了,夫人不必担心,”梁雁行同样为自己蒙上眼睛,解释道,“我数五十个数,如果五十个数之内夫人能抓到我,就是我输,如果抓不到,就是夫人输,三局两胜,最后输了的人可要接受惩罚哦。”
“这种游戏……”
梁雁行坦然笑着:“数数的人是我,夫人听觉灵敏,认真听声辨位,还怕抓不到我吗?”
“你轻功在身,想躲避我的抓捕还不是轻而易举?”易清尘质疑道。
“那夫人是想先认输了?”
易清尘笑了起来,摸索着朝梁雁行的方向走去:“认输吗?不会的。”
“五十、四十九、四十八……”梁雁行念着数字,开始缓缓移动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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