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君有喜了。”老王看着一脸呆愣的聂千万,又补上一句,“不过才一个多月,要注意些。”
“注意?注意什么?”聂千眼神呆呆地,机械地问道。
“衣食起居,样样都要注意。”老王这才得空将凌乱的衣衫整了整,笑呵呵的,“这诊出了喜脉,还是要给喜钱的。”说罢伸出手来。
聂千万晕晕乎乎,觉得自己像是在云端上飘着,嘴角不自觉咧了起来,一张脸笑的灿烂,连给了老王好几枚金元宝。
“嗨,见过当娘了傻的,还没见过刚诊出喜脉就傻的。”老王垫一垫金元宝,喜笑颜开地揣进了衣袖中。
“你家室君除了这次反胃呕吐可还有些别的什么不适?”老王本着收了金子就再妥帖些的原则,接着问道。
聂千万一回想这些日子秦先的表现,说道,“经常困倦,有些乏力。”
“我开几剂安胎药。”老王想了想,又补充道,“初孕的男子经常会嗜睡乏力,倒没什么,你跟我出来,我再跟你交代一些注意的事情。”
聂千万跟着老王出了屋。
秦先白着一张脸,有些难以置信地摸上自己的小腹……
“室君是否受过惊吓?”老王盯着聂千万道。
“惊吓?”聂千万的沉了一下,想起窄巷中一地狼藉的尸体,与她一枪捅穿那贼人咽喉时喷涌出的血泉。
然后秦先就狂吐不止……
聂千万陡然一惊,即将为人母的软绵绵晕乎乎地喜悦霎时间退了个干净,犹如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手心里湿湿的,是沁出的薄汗。
“室君脉搏虚浮,有些心慌气短,而且孕吐来的早些,想来是受了惊吓刺激所致,这孕夫在怀孕其间的情志调节也是极为重要的,一定要保持心情愉悦,就算不愉悦也得平和……”老王看着呆若木鸡的聂千万,有些生气地道,“你听见没?”
聂千万抬起头,那双凤目中闪过的竟是懊悔与痛心之色,“我知道了,烦请王大夫以后每天都过来为我夫郎诊脉,价钱好说。”
老王愣住,这人突然这么客气,她真是有些习惯不了,“行,行,我出来的急,我这就去写方子配药。”
日头跌了下去,阴凉的风吹过聂千万的背脊,廊上树叶飘落,叶子却已经黄了一半,聂千万往栏杆上一坐,却坐了个空,差点没摔了。
她向着屋内望去,纱帐里秦先还在躺着,不知在想些什么,她向着屋里迈进一只脚,破天荒的有些踌躇,低头看时,却看见自己衣角上沾上的那一小块血迹,已经干涸了,在缃色的衣袍上只是深了一小块颜色,聂千万触目惊心。
她缩回了迈进去的一只脚,飞快地向着回廊后飞奔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聂千万的头发湿嗒嗒的滴着水从后院中出来,从头到脚都换了一茬儿新,她抬起手臂闻了闻自己身上清新的皂角香气,满意地向着房里走过去。
“心肝儿。”聂千万推开门,那服侍秦先的小侍便退了出去,秦先正半躺在床上,身后垫了一个靠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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