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回去没多久你就会后悔说了刚才那些话,不过没关系,明天起来我就会忘记。”南栀继续说,“我们还是会和之前那样。”
“之前哪样?”
“像邻居那样。”
“普通邻居是不会成天待在一起的。”他冷嗤。
电梯抵达16楼,南栀率先迈出电梯。
她在走廊上停了停,辩驳:“那是因为我们还有工作关系。”
“你是这么想的吗。”季寻低笑一声,笑声听不出冷热,“就算加上工作关系,我也没让任何人在我家待那么久。”
他想说的是,你别再自欺欺人了,明知道我对你不一样。
可他又不敢逼得太急,怕把这个胆子不大的姐姐吓回安全区。
本来是想藏得更久的。
可能是今天一天,他们突破了数次身体上的接触。也可能是那盏忽然灭了的声控灯,让周围包裹在浓稠的夜里,他突然就变得急不可耐起来。急不可耐地去拉她的手,急不可耐地想约下一次,急不可耐地说出了未曾明朗的心意。
如果再继续藏起心思,还能藏多久?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夜风骤起,不知道哪家的狗吠了几声,对面那栋楼随之刷刷亮起了一排声控灯。电梯门一开一合,他们十六楼的灯也亮了。
光线幽幽铺罩而下,把逼仄难忍的气氛笼得柔和了一些。
须臾,南栀打破沉默。
她并没有选择直面他的问题,又逃了一次:“我不明白你想说什么,但是,我困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她把回去两个字咬的很重。
这次没人再捉住她的手,她逃得很顺利。身后的影子似乎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他保持缄默,只有目光追着她逃进1602。
砰——
关门声在寂静的夜里被无限放大。
许久之后,1601的方向也跟着轻轻响了响。
砰—
***
南栀靠在门背后,双手用力抵着。
她知道不会有人追上来,但还是止不住地紧张。今晚的一切让她有种浓烈的不真实感。她用力甩了甩头,好像这样就会把那些不合理都甩出去一样。
等周围一切都寂静下来,她才听到自己强烈的心跳声。
敲鼓似的敲在了嗓子眼。
不得不承认,之所以没有那么言辞激烈地拒绝对方,她也是有错的。
那些周远朝都没给过的感受,让她产生了一丝贪恋。
被一个小她好几岁的弟弟表……不,不能说是表白。是被一个小好几岁的男孩子调戏了,仅此而已。
而后,理性迅速清醒了过来。
南栀仰头靠在门上,听到不远处很轻很轻的碰门声。
她为自己开解道:只是夜色伪装下的一时冲动,明天就该好了。
可是到了第二天,她显然没被自己说服。
不知对面那人怎么想,南栀出门的时候却堪比做贼。等电梯的那半分钟里,余光频频往东面那扇门飘。
等成功进了电梯,她才安心。
电梯门即将关闭的那刻,1601的门突然开了。
南栀明明听到了声音,第一反应却是迅速去摁关门键。在有人出现之前,她如愿以偿快速阖上了电梯门。几分钟后,她的手机响了。
g:【你在躲我】
南栀盯着那行字,做贼心虚。
哪有的事……我可没有……你说什么?信号不好……
她最终选择假装没看见,快速上车驶离。
后视镜里,她刚出来的那道电梯口多了个黑色身影。人影没动,什么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南栀却知道他的目光始终在追逐车尾。
好在没有与他碰上。
南栀如释重负叹了口气,她还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
这天对别人来说是普通的一天,对南栀来说却始终不安。
即便到了舞团,她也不敢放松警惕。
就怕季寻从哪个角落冒出来,问她昨天的事想出了什么答案。
于是当木子的电话来的时候,南栀像见到了救人于水火之中的佛祖。
“你陪我去个地方吧?”木子说。
南栀立马答应:“好,在哪?我过去找你。”
她俩约在某条路的天桥底下。
南栀开车顺路接上了包裹得像要去出演谍战剧的木子。
木子上了车先摘帽子,再摘墨镜、口罩。对着镜子理了理,她才掩不住兴奋地说:“今天他生日。看,我叫人买了蛋糕。”
木子说的“他”当然是不能言说的圈内男友,南栀这才注意到她手上还有一个巨大纸袋。
“是去探班?”南栀问。
“对啊。”木子说,“公司怕被拍到不让我去,这不是偷偷找你带我去嘛。”
两人经常狼狈为奸干“坏事”。
比如这趟送蛋糕,大概率又是南栀打前阵。
她脸生,因此不会有媒体注意。
车子开往影视城的那段路,南栀的手机不停地有消息提示音。
原本她俩在说送蛋糕的事儿,木子忍不住叨了一句:“谁啊,找你这么勤。”
南栀心里有鬼,对上多年好朋友压根瞒不住。
她神色恹恹:“我昨天都没睡好。”
“怎么了?”
“对面那小孩儿……”
才起了个头,木子豁然开朗:“我知道了!你和呼伦贝尔小野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