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式皮鞋的脚印径直来到了主卧的位置,看得出房东似乎心事重重,走路也一歪一扭的,如同喝醉的酒鬼。
警察们来到主卧门前,用力扭动门把手。门被反锁着,于是老警察又按照刚才的套路喊了几句撞门前的例行话。如同猜测的那样,里边并没有人理会,看来房东是打算负隅顽抗了。
“撞门!”老警察点头示意。年轻警察立刻开始撞起来,房间的门板很薄,没几下就打开了。主卧门被强大的撞击力破开,撞击在墙壁上,发出了一阵动荡荡的响声。随之而来的是一股略带咸味腥臭,朝门里看了一眼,所有人都吓到了。
年轻的警察和周菡转过头就吐了出来,老警察脸色也很不好看。由于黎诺依经历过一些恐怖事件,心理承受能力明显好得多。但也不敢看下去,胃里一阵阵翻腾。
只见门内,有个德国老男人吊死在了天花板上,他的舌头拖的很长,满脸苍白。他瞪大着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表情狰狞可怖。身上更是干瘪的很不正常。地上堆积着厚厚的尘土,不过那些尘土已经被一堆堆散发着酸臭的呕吐物打湿,混成了一团团无法分辨出的物体。那些呕吐物恐怕是房东临死前吐的,很恶心。
但更恶心可怕的要数他死时候的情形。吊死房东的不像是绳子,但是被扭成了一团,灰噗噗的。视线一旦粘在上边,就会感觉一阵阵的发冷,仿佛灵魂都会被吸走。黎诺依立刻收回了目光,怒火随着尸体的出现已经平静了下来,可脑子却更乱了。
老警察震惊了片刻,立刻通知了警局要求增援,然后客气的将她俩请了出去,并要求她们等一会儿去警局录口供。
出了房门,周菡才抹了抹吐得发酸的胃部,懊恼的叫道:“糟糕,那么诡异恐怖的场面,我居然忘记拍照了。亏大了,亏大了,送到杂志社至少能搞到几百欧元的说!”
“菡菡,有人死在了我们面前,还是房东,你的神经就不能稍微正常点吗?”黎诺依实在忍不住了,周菡的神经大条她不是不知道,不过大条到如此程度,就有些病态了。
周菡缩了缩脖子:“那么大声干嘛,死的又不是我亲戚。诺依,这件事有够诡异的。太刺激了!”
这件事确实很诡异,黎诺依的大脑完全平静不下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对自己的姐妹淘讲述自己内心的疑惑。就算没有太多常识的人也能看出,房东死了至少两个小时以上。房间门是从里边锁上的,地上也只有房东的脚印,再也没第二个人的存在痕迹。这就表明,房东是自杀。可他为什么要自杀?没有理由啊!他明明还打过周菡的电话,要将水电气卡给送过来,还准备出去旅游几个月。
这样的人会去一个陌生的房间自杀吗?
他用来上吊的那根东西,现在回忆起来,似乎像是一根女人的围巾,很老旧的款式,脏兮兮的,沾满了灰尘。那东西恐怕是房间中的物品。这样问题又来了,一个特意来自杀的人,怎么会不准备好自杀工具,而竟然采用房间里留下的女士围巾?难道是突发性的自杀?
一串又一串的疑惑冲击着黎诺依的脑海,她找不到任何一个问题的答案。身旁的周菡大大咧咧的试图想要进去补拍几张照片,都被年轻警察不客气的赶了出来。没多久警局便派了刑事组和法医过来,有几个警察将她俩带回去录了口供。
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一点过了。黎诺依默不作声的向市区内走,周菡急忙拉住了她:“诺依,你要去哪?死亡大厦明明在那个位置。”
她指着相反的方向,疑惑的问。
“去找酒店先住住,然后重新找出租房。”黎诺依说的斩钉截铁。
周菡挠了挠头,很不理解的问:“在那住的好好的,干嘛搬家啊。”
“菡菡,我们的对面房间有个人吊死在了里边。你不觉得很可怕吗?”她忍住怒气问。
“不会啊。”周菡鼓着嘴巴:“他又不是死在我们的房间里,干嘛害怕。”
“你啊,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总之你现在先回去收拾东西,我找到地方就给你打电话。我们今晚之前就搬出去。”黎诺依连生气的力气也没有了,和这个姐妹淘怄气,完全是在透支生命。
周菡满不在乎的笑着回去了,黎诺依叫来出租车到处找酒店。世事就是那么无法猜测,布鲁镇虽然一直都是外国人留学的天堂,每年涌来的世界各地留学生数以万计。可最近毕竟不是开学高峰期。就是在这样的日子里,她连续找了二十多家酒店和家庭旅馆,居然没有一个地方留着空房间。
下午七点过,拖着疲倦的躯体,她还是回到了死亡大厦中。18层,她们屋子对面的房间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斑驳的大门被撞开后一直没有锁,那大开着的门仿佛一张怪异的嘴巴,张的大大的,向外吹吐着冰冷的恐怖气息。
黎诺依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总觉得对面房间非常诡异。不知为何,她感觉警戒线内的世界如同无法理解的异域,完全不同于她生活的世界。如果一旦不小心踏进去,就会陷入无法逃脱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