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保持安静,甚至屏住了呼吸。那个没有等来我回应的脚步声没有放弃,开始由远至近寻找我的踪迹。它绝对不是人类,它明明身体沉重,可是脚步却很轻。就像是一个鼓胀的气球在地上行走。
最深处的隔间被啪的一声推开了。
背后墙上爪子似的树影胡乱摇摆,我不敢触碰那些仿佛想要抓住我的影,只能尽量低下脑袋弓着身体,泯灭自己的存在感。
树影无声,邪气森森。之后是第二个隔间、第三个隔间。隔间被一个个打开,终于门外的东西走到了残障人士专用隔间前。
我在自己的身上慌乱的摸着,想要哪怕随便找一个可以自卫的工具。可是除了坚固的轮椅外,我没摸到任何东西。自己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黑影遮盖住月光。
那个黑影不高,地上有着他沉重的双脚。它的脚板从隔间的下部空隙露到我瞳孔里,我拼命捂住的嘴险些控制不知想要尖叫。
小孩一样的双脚,可是已经腐败不堪,呈现出酱肉似的褐色。门外人的皮肤气球似的鼓胀,仿佛用针一戳就会爆炸。看到这两只脚的一瞬间,我已经明白了那是什么东西。
门外的人是小虎,是小虎的冤魂。它那双脚和我小时候记忆尤深的那一瞥一模一样。但是小虎的尸体已经从旱厕打捞了上来,明明在十多年前就拉到火葬场烧掉了,就连那个旱厕也早已经不复存在。
我瞪大眼睛,心里明了。这个医院有一股超自然的力量在放大人类表层意思最恐惧最害怕的记忆。难道衡小第三医院中所谓对的贴了红纸的房间,都有类似的遭遇发生在病人身上?
明明只是我记忆里具象化的东西,明明我知道不应该害怕。可是在这惊悚的气氛里,我甚至无法顺畅的呼吸。死掉的小虎如果真的打开了隔间的门,会发生什么?
我会被它杀死吗?
冰冷冷的气息里,随着小虎的靠近,弥漫出熏天恶臭。那腐臭的气味让我干呕。它伸出了手,扭动把手。本来卡死的门锁竟然动了,缓缓转动,眼看就要被它打开。
我把心一横,准备什么都不顾了,只要门打开自己就冲出去。至于到底会造成什么后果,已经无所谓了。死活,就拼这一把。
自己深吸一口气,双手死死的握着轮椅的转轮,随时就能发力。门敞开了一条小缝隙,我正要往外撞的最后一刻,厕所大门又发出了响声。
又有人闯了进来。
“何方妖孽。”闯进来的人有着清脆干净的女性声音,她似乎看到了厕所里的景象,倒吸一口冷气:“好丑好臭的鬼,你姑奶奶马上就送你一程。”
厕所隔间的门没有再继续敞开,模样像是小虎的怪物拖着沉重的脚步缓缓的朝那个女孩走去。
女孩冷哼一声,喝道:“东方律令旗,西方律令旗,北方律令旗,十万天兵天将卸甲皆前行。去!”
四道火光一闪,点燃了我背后墙上的月光。月光也燃烧起来,树影稀松,犹如鬼爪的树梢全都在燃烧。
怪物痛苦的吼了一声,速度加快朝着女孩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