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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力上来,方明曦浑浑噩噩睡了一觉。早上醒来头微微发疼,大概是宿醉的症状。肖砚一向自律,早已收拾妥当,从他自己的房里出来预备出门。
早餐在桌上,他赶着回队里,没说上几句就走了。
方明曦坐在桌边,扯着馒头吃,嚼在嘴里,想着昨天的事情,思维还有些迟缓。
寒假余下的时间眨眼过得飞快,开学后,方明曦准时回校报道,肖砚公寓里她的那些东西,生活用具、衣物之类都留着没带走,只回租的房子里收拾了一箱惯常穿的衣物带到学校。
肖砚送她到学校报道,人多,自然不免被学校里的其他人看见。倒没什么人说她的闲话,春节前那场火灾在校内众人的闲谈中还未退场,许是同情,周遭对方明曦的态度不觉好了很多。
方明曦也没有如其他人料想得那般消沉下去,虽然脸上还是笑的少,平时话也还是少,但人瞧着比以往精神,状态也更积极。
不同于以前那种整个人蒙着股郁气的上进勤奋,眉眼间格格不入的情绪淡化开来,强韧富有生命力,带着点明朗气息。
周娣察觉方明曦的变化,原本怕她伤心过度,如此一来担心倒是少了很多。
最后一学期的课程按照课表如期开始,其他人只用上一个多月的课便都要出校实习,方明曦决定继续往下读,每天大多数时间都用在看书和完成老师特别布置的内容上。
头一个星期,肖砚就来了两次。方明曦和他在学校附近见面,不巧都被周娣碰上。
逮着只有两个人待在宿舍的空,周娣不免问及他们的事。
“明曦,你和那个姓肖的人……”
“嗯。”方明曦看着书,应了句。
“……我还没说完你嗯什么?”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周娣语塞,转而问:“你们处得好么?”
方明曦点点头。
周娣叹了口气,“只要你觉得开心就好,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讲。”
方明曦说好。
对话停了一会儿,周娣下床到柜子里翻零食,方明曦看着书,却被话头引得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怎么说,和肖砚一块,确实没有哪里不好。只是她也说不清,肖砚对她的感觉到底有几分。
原本春节前,他对她只是有想要进一步接触的好感,至少那时候他表现出来的是这样。
现在,要细究这份好感有多少,有几分,谁也下不了定论。
毕竟——
被同情和怜惜催化加深过的感觉,男人自己也很难分得清楚。
“明曦?明曦你要不要吃这个啊?”
周娣叫了两声,方明曦才回神。她摇头说不,“我不想吃东西,你吃吧。”
“好吧。”周娣拿着几包零食爬上床,在上铺一边吃一边又和方明曦聊起来。
随意问了些小问题,话里话外听出竟然是方明曦更主动,周娣怪道:“你这么说我真的挺好奇的,可能是我没见过你喜欢谁吧……就是以前一直觉得你是那种永远都不会主动,不可能会这样的人。”
方明曦停下笔,没接话,忽地说:“我七岁的时候有一次,和邻居家的小孩一起玩,在树上发现了天牛,我们都想要,但是他们不敢抓,只有我用纸巾裹着抓了一只。”
“嗯?”周娣不妨她突然说起别的,略诧异,还是往下听。
“后来天牛被他们抢走了,我抢不过,还被他们推倒坐在地上哭。结果大人来了,那两个小男孩反过来说是我抢了他们抓的天牛。”
“……哇,这么熊的小孩?!”周娣啧声。
方明曦继续道:“那天我挨了一顿骂,到家我妈还在教训我,说我不该图别人的东西。我坐在屋里一直哭一直哭,哭到晚饭做好了还在哭。我妈没办法,只能吃饭前带我去又抓了一只。她一直很想不通,我平时很少耍赖,为什么那次突然那么固执,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周娣嘎吱嘎吱嚼着薯片问:“然后呢?你怎么回答的?”
“我没回答。我那时候还小,而且哪有什么为什么,想要天牛,就只是想要天牛。”方明曦盯着书本,说,“我只是想要我想要的东西。”
那时她想要天牛,金落霞觉得她固执。
现在她想要肖砚,周娣觉得她主动过头。
固执也好,主动也罢,都无所谓。
她只是想要她想要的东西。
“那如果要不到怎么办?”周娣忽然问,“如果当时你最后还是没得到天牛呢?”
“如果还是得不到……”方明曦眸光暗了一刹,而后扬唇,朝床铺上的周娣笑,“那只能看看我还有别的什么想要的了。”
星期四下午正好没课,肖砚上午提前打过电话,三点来接方明曦。
离吃晚饭的时间还早,车先开到他公寓,寸头和郭刀几个都在他家待着。包厢定的是六点半,还有两个多钟头,几个人在客厅里打牌消磨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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