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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笛
近日以来,我经常在午夜十二点时,感觉到笛声缓缓地飘进了我的脑中。
──究竟是谁会在这种时间还那麽认真啊?
那笛声,总是会伴随着夜风,一同轻巧地卷入了我的耳中。
再加上,每天我欣赏到演奏的开始时间,都正好是位於我们小城市中心钟楼的大钟敲完十二下的瞬间。而且,虽然每一夜的演奏内容不尽相同,但是在我仔细计算之下,他每次的演出时间,必然、绝对、肯定、正好为四分钟整。
那曲调,拥有奇妙的旋律,我听不出那吹笛人的情绪,但是我却经常为了他的演奏,而心服口服地搁下了手中还在进行复杂运算的笔,并打开了被夜风轻拍的窗,欣赏那无以言喻的美妙。说也奇怪,那夜风像是一个邀约者,敲着我的窗,邀请我来聆听这位吹笛人的个人音乐会,而我每晚,必定成为听众。
「……」面对着窗外世界的寂寥,或许只剩下夜虫会躲在看不见的角落多嘴,我把双臂轻轻地置於窗台,令人慑服的演奏,便这麽开锣。
但,我却真的对他一无所知。包括x别、年龄、长相。他的身分完全被锁在b午夜还要漆黑的世界之中,看不透,亦0不着,他在我的眼中,是个被层层黑幕不留痕迹地隐藏的人。
自从注意到他笛声的那一天起,我对於他的好奇便每晚以等b级数增加着,就算他的身分一直被无边无垠的黑暗包覆,但不论於白昼还是黑夜,我脑中却一直对於那位神秘的吹笛人有着b「玛里亚那海g0u」还深的探索yu。
※※※
「陈克益,不要再发呆了。」老师在上课时经过我的座位,并把失神的我召唤回来已快要成为一种微妙的习惯,「这个部分非常重要,要画线,把笔拿出来啊!」老师还指了指我的课本──一堆铅笔涂鸦,一点笔记也没有做,而我隔壁同学的课本上头早已化作各se墨水的盘据地了,我的课本简直可以称之为「群魔乱舞的根据地」。
「好,对不起……」我低声下气地回答,当然免不了一阵全班按捺不住地哄堂大笑。
「接下来这一段是原子碰撞……」看见我提起笔之後,老师也继续进行他要上的内容。算了,距离放学只剩下二十分钟,我决定自己起码认真地把这一堂课给听完。
放学时间,下午五点整。
「呼……」我松了口气,一边把课本和有的没有的东西收到了书包内,而同学们也唏哩呼噜地把教科书扔入书包,然後飞也似地溜出了教室的门,「真是的……跑得那麽快要做什麽啊,赶投胎吗?」
「哟,克克,」,他是我的好友,名叫岳容士,我们两个从很小时就是好友了,算一算,我和他认识也有十年多的时间了吧,他的眉宇之间总是让我觉得有种奇妙的韵气,但是平常的他却是个不打折扣反加码的呆子,「你今天……呃……不对,」他咳了一下,「你最近怎麽老是在发呆啊,不论是上课还是下课。」他顿了一下,「以前你上课专心可是
国文课时间。
「……」我这时候正在修饰我的吹笛人肖像素描,而老师似乎也很好奇我没有在上课睡着的原因,所以,他故意放慢了脚步,悄悄地走到了我的身边,「这里应该是这样……」但是可能由於我太过专心,完全没有注意到不只是老师,就连全班的目光都扫s到我这里来了,「嗯……」
「陈?克?益。」国文老师突然喊了我一声。
「哇!」我的自动铅笔被这一阵声波给震到了地上,身子也如触电般弹离了我原本安坐的椅子,「呃……」我的脸上除了尴尬和难为情,什麽都没了。
「……」但令我意想不到的是,老师竟然没有说什麽,只跟我说,「你下课的时候,拿着你的国文课本到我办公室来,我有件事要通知你。」
「好……」我用不可思议点了点头。
等一下!!!惨了啦!!他该不会是要把我的素描给毁了吧?!「……」我的脸上只剩下如纸张般的惨白,而肠胃也开始不听使唤地翻搅,「呜……」我无力地趴在书桌上,四肢完全瘫软,b斗败的公j还要惨。
11:00,导师办公室。
「你进来吧,」国文老师把我唤入办公室,「洄河老师,我已经找到适合的人选了,」并把我引领到美术老师的身边。
「?」什麽人选啊,喂喂,现在是什麽状况?
「陈克益?」他是我们班的美术老师,名叫齐洄河。「是你啊?」
「请问是要我做什麽吗?」在我话还没有说完时,他指了指我的课本。
「把你刚才上课画的图打开给我看。」他笑咪咪地说,「我听式源国文老师的名字说,你图画得还不错,之前的美术课没机会看到,现在让我看看吧。」
好险……还以为是要撕我课本……我松了一大口气地回答:「嗯,好啊。」并乖乖地摊开课本。
「……!」但我在美术老师的脸上看到的,只有惊讶而已。过了半晌,他才缓缓抬起头看着一脸无知的我,「你在临摹别
', ' ')('人的作品吗?」他问了这句。
「没有啊,」我摇摇头,「这是我临时起意画出的涂鸦而已。」
「真的吗?」他一脸狐疑,「你确定在这之前没有看过和这一幅长得很像的画吗?」等一下,他为什麽会这样说啊?「还是你只是忘记了?」
我还是摇头,拜托一下,这种事情为何要说谎啊?「老师,真的没有。」
「……」他看看我,再看看画,并从ch0u屉取出了张报名表递给我。「这是校内初选的美术b赛报名表,获得
对了,最近那座塔正要办个展览,为了纪念一位已故世界知名画家而办的世界巡回展览,这几天一直看到有人员进出搬东搬西的。而且那位画家的服装、收藏、和作品全部都会展出,而且很重要的是,他是因为画了一幅相当独特的画才跃升世界知名的艺术家。
放学时间。
由於岳容士家中有事,b我先一步回去,我一个人走在街上,边走边注视着工作人员的动作。「……」我决定走过去,「那个……不好意思。」我喊住了正在指挥的一位先生,「最近的展出是不是有一幅很重要的画作?」
「嗯,是啊,不过同学你快点回家去吧,这里禁止一般人员进入。」他笑咪咪地指着围绕着展区的hse长带。
「呃……对不起,我失礼了。」我尴尬地跑了出去。「那今天晚上ga0不好不能来了……」,回到街上,我有一点小失望,不过过几天之後就可以参观展出,我的心情一下就回覆了。「把传单拿出来看好了。」我拉开了书包拉链,摊开它,「唔嗯……」而在这次的展览之中也会展出他的画像。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他画的一幅巨画──「身影」。在我的传单之中并没有这幅画的印刷版,可能是为了有点压轴什麽的吧。
「……!!」我把视线转向另一角──是那一位艺术家的自画像。上头写着,这幅自画像是和那幅「身影」同一年画出来的。我总觉得这幅自画像中的人和我长得有几分神似,而且和我梦中的写生者根本就是同一个人,难道是我想太多吗?「这个人是……」
「克益,」我的脑中突然冒出了那位吹笛人的声音,「你今天晚上一定要来,不可以迟到。」他用近乎请求的语气说。
「可是最近那里不能出入欸。」我其实也习惯了他的声音突然从我脑中出现,可是他的语气却令我有点担心。「……你还好吗?怎麽声音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没有啊,不过你不论如何都要来,因为我剩的时间不多了。而且,我要把真相全都告诉你。」
「啊?!」喂喂,你在说什麽啊?「剩的时间不多」是什麽意思?这句话听在我的耳中变得格外不安,而且……有点悲伤。「……」一阵风刮过了我的脸颊。「难道那一句上课梦中的再见……真的是别离吗?」莫名的空虚随着风用力地灌入了我的心房,我不自觉跌坐在地上。
p11:50
我踏着不安的脚步,走在一如往常的路上。「千万别给我出什麽事啊……」尤其是他那一句「再见……」,我的脑中不断浮现我们两人在婵娟玉盘正前的相处身影,「爲什麽这麽多回忆突然浮现……」瞬间,有种不祥的预感闪过了我的脑海。
──到底是什麽事情?他怎麽会……
a0:00塔顶之下。
「……」我仰望塔顶之上,该出现的人却没出现。「奇怪……他不是叫我今天一定要来吗?」
「哟,」他出现在我的後头,「我来了。」他故意轻松地说着……但我听见,在这看似轻松的语气之中,有我还不明白的隐情。
「你迟到罗。」我笑着说,但他默不作声,只是步行到了位於钟塔正下方的大门之前,而且守卫竟然睡到不醒人事,「你该不会把他们打昏了吧?」我不禁想着。
「……」他b了个「过来」的手势。「你别担心,我只是让他们暂时昏过去而已,而且……」他把手伸向他的面部,「啪喀」一声摘除了他的猫面具。
「啊!」他……他自己把面具给……「你怎麽突然……」
「我说过要和你说明真相的,克益。」这一张脸……我只能用眉清目秀来形容。他琥珀se的双眸炯炯有神地望着前方,而它们现在认真地注视着我,「不拿面具就完全不够意思了。」这是我的全新诞生。
我深信,我们一定会重逢,而且我们一定会认出彼此,就算再过无数个一千年,就算下一次轮到他目送我回归自己的「该去之处」。
这个故事,并不是音乐的故事,而是因缘的故事,音乐就是一条线,它把分散了一千年的我们重新连结在一起,为了让我们在一千年前的一千年後,重逢。
──故事开始──
敬请期待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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