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建扬立刻摇头,还没说话,谢瑞麒已经转头认真的对谢纨纨说:“姐姐你别听娘的,那些本来就是该你的,你不能因为娘哭一场就说要给我,爹爹说了,该不该做一件事的根据是对或错,而不是别人的喜好。”
谢建扬道:“这件事就这样定了,这些聘礼你全带上,咱们家另外出六千两给你办嫁妆,你娘既然精神不好,明日开始我亲自去办这件事。”
秦夫人跟他闹了两三天,连聘礼都想留下,自然是更不愿意再拿钱办嫁妆的,她也不敢跟谢建扬吵,就是谢建扬一提到谢纨纨的嫁妆,她就开始哭,声泪俱下的讲着操持这个家怎么不容易,每天开销有多大,现在住的多窘迫,还得买个大点儿的房子,家里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婚事也要逐渐操持起来。
总之不说应,也不说不应,就光是哭,根本没办法商量事。
今天还闹出谢瑞麒这件事,谢建扬彻底失去了耐心,要绕开秦夫人自己去办了。
秦夫人听了,越发哭的厉害起来。
谢瑞麒实心眼的安慰他娘:“娘别哭了,儿子用功读书,今后做大官,整万的银子抬回来给娘使!”
谢建扬哭笑不得的拍一下儿子的头:“你要做贪官呢?”
“啊?”谢瑞麒睁圆了眼睛问道:“那怎么办?”
谢纨纨简直要给他笑死。
这个时候,谢纨纨才终于渐渐有了这里也是一个家的感觉。
不过,她们家小九,小十二也是这样可爱的。
聘礼全部重新装成了嫁妆,谢纨纨只照着规矩,给家里每个人拣了一份儿礼,家里各人也有添妆,秦夫人哭了这些日子,拿乔过了头,聘礼没留下,连办嫁妆的六千两影子也没从她手里过,越发没精打采的。
反倒是何太太这个做舅母的,来帮了几回忙。
秦家有几个铺子,其中绸缎铺是最大的一个,江南、蜀地的时新绸缎都在卖,谢建扬就预备在那里买,何夫人说:“缎子不要多了,连做带送人,够使一年就行,这样东西,放旧了就不值钱了。”
这些事还是掌家的女人在行,谢建扬从善如流。
何太太还又加送了十匹各色绫缎给谢纨纨做添妆,笑道:“这些是蜀地的新花色,你表妹帮着我选的。”
表妹秦幂笑起来眼睛像月牙儿,这会儿就笑眯眯,拿出一个玉色雪缎的包袱来:“我给表姐绣了十个荷包,表姐拿着赏人吧。”
真是每家姑娘的女红都比她强,谢纨纨连忙道谢:“多谢舅母想着我,表妹这花儿扎的越发好了。”
谢家这边的动静,何太太多少知道些,到底秦夫人身边的董嫂子也是秦家出来的人,她见秦夫人越发糊涂,也就知道,靠着秦夫人这个做娘的,来结交谢纨纨已经行不通了,只得靠着这舅舅,外祖的名义多上门走动了。
当然,何太太愿意走动,也是因为谢纨纨是个明白人,如今眼看成了金凤凰,也并没有看不起人,自己上门看看姑太太,看看侄女,她时时都留饭留茶,陪着说话,舅家有时候送点儿时鲜、点心之类,过几日,谢纨纨也几乎都有回礼,有茶叶,有盆花,也有宫制的手绢,扇子,绢伞之类。
这叫何太太心中明白,这位大姑娘,是个明白人。
何太太就笑道:“我做舅母的,还只怕太简薄了些呢,不能给大姑娘挣体面。”
谢纨纨笑道:“体面哪里在东西多少上?只要想着我,我就有体面了,我听父亲说,舅母这些日子都在帮我采买东西,正想着这几日到舅舅家给外祖母,舅母请安磕头呢。”
“没事也回家逛逛才是。”何太太道:“你外祖母常念着你呢,你母亲身子不大好,有时候懒怠动的,你只管打发人回来说,我打发车接你。”
谢纨纨笑着称是,正说着,朱砂进来了,这是分家的时候谢纨纨特地要过来的,朱砂笑道:“姑娘快到前头去,宫里太妃娘娘打发人送姑娘的添妆来了。”
谢纨纨忙站起来,笑道:“舅母表妹一起来看看吧。”
何太太还好,秦幂是巴不得这一声,连忙跟着去,一家子都到了二门上,并没有看见大红的箱子抬进来,只有母亲宫中的掌宫大太监秦满亲自骑着马,带着七八个随从,从中门进来。
谢建扬连忙上前行礼,口称内相,秦满笑道:“谢大人不必多礼,我是太妃娘娘打发来,给乡君送点儿东西的。”
他说:“娘娘知道乡君与安平郡王世子爷好日子已经定下了,命我送了东西来给乡君添妆。”
他身后的小太监躬身奉上一个锦盒,打开来,一叠银票:“这里一万两宝宜票号通兑银票,是娘娘给乡君的添妆。”
“啊!”身后有人失声惊呼,谢纨纨却是怔住了。
这一次,才真的不是母亲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