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靠近大厅的时候,战斗已经开始了。乘著双方激斗正酣,我摸进了大厅。这麽做是因为心里极度不安,叶加从表演完後,我就再也没有看到他。我只要见到佟蔚qiáng自镇定的眼神,就知道她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一进大厅,我又遇上了激烈的反抗,就在我被他们的枪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突然来自身边的枪火将对面打压了下去。我不由心喜,以为是援军gān掉了外围的阻力扑进来了。转过身去,却是一些我并熟识的人,身边的人转过头来对我说了句:quot;自己人。quot;那是个挺英俊的年青人,我来不及细看,抬枪往里硬挺。那个青年似乎嘀咕了一声,好像搞不懂我为什麽要这麽盲目突进,我闯进了大厅才发现,大厅上方敞开著一个大dòng,qiáng烈的海风从dòng口贯穿而来,漆黑的夜空宛如巨大的黑dòng,正张开著口咆哮著。
我大叫道:quot;他们在上面!quot;我不顾一切地攀住dòng口要往上爬,只听到几声小心,然後枪火响起,有人从dòng口上方掉了下去。我定了一下神,翻身跃上dòng,还没站稳脚跟又是几下枪声。可惜都没打中我。我放眼看去,才知道刚才那几下打中是因为叶加帮了我。他的头发正被我刚才所见的那个中年男子揪在手里,叶加的眉还是那样乌黑,他的脸色苍白,嘴角那丝殷红不再是玫瑰而是他的血迹。他的样子极láng狈,衣衫凌乱,连额角也青了一块。可即便如此,叶加的样子还是很美,他脸上自信的微笑仿佛永远都不会消失。
船顶的风更大,chuī得整个人似乎要摔出去,我猫著腰站著,但枪却直直地对著king.
他们身後是随时可以升空的直升机,可是我正诧异他们怎麽没有走,就发现空中传来清晰的风叶声,我当时感动极了,这好像不在我借兵的范围内。我从来没有觉得那些被刷成糙绿色的贝尔205直升机如此动人过。
我大叫道:quot;king,放下枪,你跑不了了。quot;king冷笑著,他用枪指叶加的头,他身边仅剩的保镖显然缺乏信心,他大叫道:quot;让我们走,否则我们就杀了他!quot;
我与叶加对望了一眼,我们从来心意相同。我说:quot;这世上有谁比king更值钱呢?quot;king笑得很狰狞:quot;除了雷子,没人会觉得king值钱,只会觉得他烫手。你不顾一切地追到这里,恐怕不是为了钱吧。quot;
quot;即便这样,那又如何?quot;我淡淡的说,quot;死了他一个,我抓住你可以救更多人。而且你要是开枪,我甚至可以当场格杀你,省去了很多麻烦。quot;king像是被我说动,愣在那里有些慌。他早在一旁发抖的保镖却失控地叫嚣道:quot;反正都是死,死之前就当拉一个垫背的。quot;他手一抬就给了叶加腿上一枪。我脱口大叫道:quot;不要!quot;
血从叶加的衣服里渗出,染红了白色的裤子。他受这一枪,身体似乎不可自主的往後一靠,king顶著他头的枪也被dàng开了些。就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他左手不可思议的扭转狠狠地敲打在king的肩头,随著king手中的枪脱手而去,叶加的右手搭住那支还手持著冒烟手枪的手往前一送,一翻劫下了那把手枪。然後他看也不看king,而是用枪顶著保镖的头,说:quot;gameover.quot;
叶加在倾刻间扭转了乾坤,只听他冷冷地对那保镖说:quot;king如果你下次扮保镖请记得站在主子左侧,因为这样你动手会少一个侧身的动作。quot;我这时才记得细看那个保镖,原本我应该不会如此粗心,可是当我看到叶加被擒,整个人都乱套了。
保镖虽然身材高大,但相貌极普通,平板的五官,眉眼间甚至有些委琐。我不知道叶加凭那点断定他才是king,可自从叶加的枪顶住了他的脑袋,就像制住了两人,连先前我们假定的king也不敢动了。
你凭什麽说我是king,就因为我没有站在主子的左侧吗,那男子笑著问。叶加嘴角微微上翘,这是他表示轻蔑的微笑。
quot;你站在他的右侧,是因为你的保镖他要站在你的左侧。当然,那不足以证明你才是king。quot;叶佳淡淡地道,quot;king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而你这个替身也未免太招摇了。不过你致命错误是quot;叶佳抬起头直视著那男子的眼睛,quot;你告诉我你们为什麽不把装置了遥控爆炸器按钮的手表丢掉呢,原本你只要轻轻一按,下面小艇就会爆炸,数千万美金的毒品沈入大海,可是死无对证呢。不过我想你已经试过了,那不起作用,对吗?quot;叶加一笑,笑容极其灿烂。quot;不用怀疑,就是我们破坏了那些爆炸装置。可是你告诉我,king为什麽要把一块原本戴在你手腕上的,但却已经不起作用了的爆炸摇控器挪回自己的手腕呢,他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king吗?还是说你希望别人以为他才是king。quot;
那男子沈默许久,方开口缓缓问:quot;你怎麽知道它本来是戴在我手上的呢?quot;叶加用枪再迫近些他的脑袋,用他那特有的轻淡口吻回答:quot;那你要感谢东南亚这麽热qíng的太阳啊。一块二十四小时都不会摘下的表,戴了整七天,你左腕上一定会有一个很清晰的表印吧。那麽特别的表,印迹也一定很特别吧。quot;
我听到此处,方吁了口气,知道我们这次是真抓住了king。耳边有人也是长长出了一口气,叹道:quot;真是jīng彩啊。quot;那个年轻英俊男子原来早已在我近旁,不但是他,连我自己的手下也有不少爬到了船顶。刚才一连串的震惊过去,他们一拥而上,铐住了真假两个king.
king被扭下去的时候,才又开腔:quot;你大概是因为在刚才的卧室里,没有发现他戴著现在的表吧!你还真是会做戏啊,刚才我要是让保镖把前戏做足了,你是不是也打算就这样假戏真做了呢。quot;他突然笑起来,那扭曲的笑容说不出的诡异与狰狞,他说:quot;你身子这麽软,cao起来一定很慡吧。quot;
我当时以为,叶加又要开始他令人惊心动魄的漫骂,但他只是简单地回了一句:quot;等你能从监狱里出来再想吧,不过那个时候就怕你已经喜欢上被cao,而不是cao人。quot;只这一句也够我觉得胆战心惊的。king被推下去的时候,一直在问叶加:quot;你是谁?quot;
我乘著叶加还来不及回答,就接嘴道:quot;我是这次行动的直接指挥官宋弈伟,你记得我就好。quot;等king他们押走了,我们才彻底松懈了下来。组员们拥上前,将叶加抱起来,嘴里都大叫著:quot;叶加,叶加,你真是我们的宝贝!quot;
我连忙拉开他们,嘴里骂道:quot;你们不长眼,没看见叶加腿上中枪了。quot;叶加和他们嘻笑著,嘴里回我:quot;没事,他那子弹是擦著我的腿过的,就蹭破了点皮。quot;
年轻男子在我身边轻咳了声,我才想起刚刚人家帮了我们挺大的忙,於是就推了一把面前还在和同事们玩闹的叶加,说:quot;给你介绍一个人。quot;
叶加一转头,我就忽然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眼前这人是谁。想著怎麽说才自然,看见叶加扫了一眼面前人的容貌,然鼻头一皱,我则只来及在心里叫声不好。叶加已经开始报数字了,36,25,30,他的眼顺著眼前人的躯体往下滑,每扫到一个部位就报一个数,最後报到臀位的时候还皱了一下眉,不知道他是对数据不满还是对人家的臀部不满。然後嘴里嘟哝了声,尺寸一样。quot;你是香港扫毒组的警司谭文。quot;他最後确认。他说尺寸一样,那是和我的三围比。这一下,刚才叫嚷著叶加你是我们的宝的同僚们都不吭声了,如果不是探照灯醉人,我会以为大家脸上的红晕都是害臊的。
半晌,在我想著该怎麽打圆场时,只听谭文颤抖的声音问:quot;你是看上我了吗?quot;
03
我们都来不及消化他这一句话,他就被叶加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摔到了地上。他擒着谭文的手说道:记住了,我是边境缉毒大队第一资料官林叶加。
我连忙弯腰去扶谭文,边嘴里详怒道:quot;叶加,你上瘾啦,好人坏人都打,人家刚才可帮了我们不少忙呢。quot;叶加微微一笑,冲谭文伸出一支手,谭文看了他一眼,一把抓住借势站了起来。叶加微笑着看着我,问:quot;你这算不算已经骂过了我,那今天事可就到此为止了。quot;
他这句话一出口,我才想起方才的担忧,揪心,痛苦,焦急,千种滋味一起袭上心头,我颤声说:quot;你以为这么就算了,我这次,这次quot;
我真想要说几句狠话,可抬眼看到他苍白的脸色,一身血渍,那句话却怎么也出不了口,只想走上前去拥抱他。可我刚碰到叶加的手臂,就听到佟蔚叫着叶加的名字,我只好松开叶加,俩人转过身去,看着佟蔚提着礼服跑过来。她的头发已经被船顶上海风chuī得凌乱不堪,眼里满是焦急,还残留着些许恐慌。叶加往前走了几步,将飞扑入怀中的佟蔚抱住,轻声说:quot;你上来gān嘛。quot;
佟蔚站稳了身子上下检视叶加,嘴里不停地问:quot;你没事么?quot;叶加轻笑道:quot;蹭破点皮而已,小事一桩。quot;
quot;小事?quot;佟蔚反问瞪着叶加,有那么片刻我差点以为她就要落泪了。谁知只不过转眼间,她突然轻笑起来,媚眼如丝,一把抱住叶加的脸狂吻,嘴里还是念着我要qiángbào你的口头禅。你要说我的部下在直升飞机的探照灯下,在众多其它部门人面前上演这么一出激qíng戏,我这个当头的不尴尬那是骗人的。
由于叶加那个暗藏的探视器,此次所收集到的证据可以说是史无前例的充分,整个东南亚的毒网都受到了重创。我与叶加也因此一举成名,每个人都以为叶加的出现是我刻意布的局,以至于我走进走出都会碰上莫名的仰慕的目光,弄得我不寒而栗。我最担心的是叶加会因此而要求去扫毒第一线,我简直没有任何理由再把他圈在办公室里。而且只要他表现出这个意思,即便我qiáng行,只怕上头有很多人会让我如不了愿。
可是一切没有任何改变,叶加仍旧回到我的身边当副手,依然做他的资料分析。回来以后,我们一直忙着提审king,可显然他不很合作。甚至于如果没有叶加合审,他连一句话也不跟我们说。即使有叶加在,他也只说了两句话,一句是进来的时候说的。quot;你穿警装更漂亮。quot;他说话时的目光很猥亵。叶加冷冷回了句谢谢,他便再没下文。任我们把嘴皮子磨破了,他都像是在闭目养神。最后,在狱警押他出去的时候,他回过头对叶加说了第二句话:quot;祝你好运。quot;
叶加放下手中记录的笔,对着他的眼说:quot;我一直很好运。quot;他笑了起来,笑得很yīn森,然后回头走了。
有一次再审时,他半途突然要烟。犯人肯向你开口要烟,一般都是打算妥协的开端。所以,我走下去松开他的镣铐。他抚摸了一下手腕,从我手中接过烟,我拿起点火机给他点烟的时候,他却避过了。king微侧着头冲林加扬了一下下巴,说:quot;我要他给我点烟。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