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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循的头像还在置顶的位置。头像边上有红色的角标,提醒他对方发送了12条消息。任晓源点开窗口,他们的对话框里出现了大大小小两页的白色气泡。这很罕见。以往他们的对话,都是任晓源的绿色气泡居多。白色那边最多一行字,更多的时候就是简单的附和。“你喝酒了?”这是任晓源发出那条分手宣言后,郑循的第一条回复。任晓源看着就很想笑。再往下,郑循似乎是想起来任晓源晚上有航班要飞,不存在喝酒的可能性。“到底怎么了?你落地了给我打个电话。”自信男人,自信发言。事到如今还要自己拨电话过去,任晓源啧啧了两声。时间线又空白了数小时,凌晨四点半,他又发来一条。“降落了吗?”郑循难得问了句废话。“你要是累了先去酒店睡一觉,中午我给你打电话,好吗?”居然出现了一点祈求的语气。中午十二点整。“睡醒了吗?打你电话一直关机。是不是没电了。”任晓源觉得郑循是不是失了智,没电了接不了电话,难道就能看到消息?再之后的几条大多相似,都是问他休息好了没有,跟他电话聊一聊。希望他们之间能说清出问题,不要意气用事。屏幕上的最后一条,是在他生日前夜发来的。“我知道你在躲我。我在家里等你回来。”明明说到这里都像是心如止水的望夫石了,又何必去打听到自己的备用号码,发一句无用的生日快乐过来?任晓源看不懂他。周末有个同学聚会,这次聚会早在上个月就约好了。任晓源看了下自己的日程,这周还有两趟航班要飞,刚好周六上午能回来。任晓源把聊天置顶取消了,之后的几天,郑循都没有再发消息来。郑循的头像也很快沉到了列表的最底。周六出发去聚会现场时,任晓源特地换了一身新衣服。这几天他的身体状况总是好好坏坏,有时候困得睁不开眼,有时候又莫名亢奋。任晓源的航程紧张,没时间去看医生,便把这一切归结于失恋综合征。好歹生活里少了那么一个大活人,他应该允许自己出现一些波动。晚上六点半,市区热闹的餐厅包间里已经坐了一圈人。任晓源一推门进去,刚想抬手跟他们打招呼,却看到了一个他死也想不到会出现在这里的人。人群中,郑循站起身子朝他挥了下手。
“任晓源!你来啦!”一旁的女同学殷勤招呼他落座,“你真是慢诶,郑医生已经来很久了!”任晓源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被人推到了郑循身旁的位置。“你怎么”他话音未落,旁边的人就插进话来。“你说多巧啊,我昨天刚好去医院遇到了郑医生。任晓源你也是的,上次不是说了让你聚会带上郑医生一起来吗?我一问才知道他都不没收到邀请诶!”任晓源感觉自己受到了内伤。他收到聚会邀请的那天,郑循刚好在做一个大手术。他思前想后,还是没有跟郑循说。他这样的大忙人,怎么可能抽出空来参加这种无聊的聚会?任晓源不想再自讨没趣。但他没想到,就在两个人分手后的今天,郑循却贸然出现在这里。他坐在郑循身边,那股反胃的感觉又涌上来了。他余光瞥见郑循似乎没有刮胡子,下颌青青的,看起来有些没精神。这有些反常。身旁另外一位许久未见的老同学拱了拱他:“也不介绍一下你家郑医生?恋爱多久啦?你眼光不错哎!”不知是不是餐厅的灯光过于灼热,任晓源感觉额头开始出虚汗,呼吸也变得急促。郑循见他不说话,主动站起来跟对方打了个招呼。“郑循。x大附一院神外医生。”他扯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社交微笑,甚至掩盖住了脸上的疲惫。任晓源在他身后眼前一片恍惚。一旁的同学都来了劲,开始打趣:“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有没有要小孩的计划?”“是啊,任晓源你不是以前上大学时候天天说想28岁结婚的吗?这都28啦!”服务员开始上菜,蒸腾的热气和灼热的灯光一齐炙烤着任晓源。任晓源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金属椅腿摩擦过自流平的地面发出了尖锐的声响。吵闹的人群忽然安静了下来,目光聚焦在任晓源脸上。“我跟郑医生已经分手了。”任晓源说。所有人都怔住了。郑循握着水杯的手指也瞬间僵硬。场面有些难以收拾,任晓源朝他们摇了下头:“抱歉我身体有些不舒服,你们先吃。”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走出了餐厅。任晓源没说谎,他确实胃里难受得很,翻江倒海。他怀疑是昨天的工作餐有什么问题,诱发了肠胃感冒。任晓源走出来不过十几米,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很快,那人追到了他身侧,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任晓源没什么力气跟他对抗,只能站定回头看他。“谁说我们已经分手了?”郑循抬起眼睑跟他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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