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季玉山刚张嘴,便不见了鸟影,只好将下半句说给了银色的月光听,“是不一样的。”
他的手被按住,严楚将一直在手里把玩的茶杯放进他手心,温声说:“对他而言,没什么不一样。”
万海峰的夜色山影树影婆娑憧憧,灵江没回窝,而是就着人形避开影卫爬上了一处屋檐,躺在琉璃瓦上面,以手做枕,曲起一条腿,仰面望着满天星河。
殷成澜为什么要见他呢,灵江太精明,一想就明白了,他的心里仍旧在怀疑他,怀疑他的来历,怀疑他的居心。
有时候他觉得殷成澜过分的敏感,猜忌,虚假,笑也不像笑,怒也不像怒,反而是没什么表情时,无意间流露的疏离淡漠才更像他本身的样子,可灵江又认为他本身也并不是这个样子,而是经过什么,才变成这样。
那便自然而然能想到他身上致命的毒,这废了他的腿,又锥心泣血耗着他的命的毒是谁下的?
灵江的眼底倒映着千万繁星,像千万寒刃散发着泠泠光影,他很想现在就冲到那四面孤绝的屋子里,将殷成澜拽起来,告诉他,不管是谁害你,我都替你杀了他。
……我什么都不要,你就笑一个给我看吧。
第24章北斗石(六)
灵江心事重重,一夜辗转,第二天就起不来了。
殷成澜坐在窗边,等了一会,依旧没等到小黄鸟起床,就让人不知从哪寻了个竹竿,他握在手上试了试手感,然后伸出窗外直勾勾戳进了灵江的窝里。
竹竿碰到软绵绵的东西,殷成澜不由自主露出了个浅浅的笑容,忽然想起年幼时自己也曾这么拎着竿子掏鸟窝,掏出来了鸟蛋就藏进被窝里,敷小鸟玩。
灵江艰难的迷着眼,见竹竿就往上爬,两只小翅膀跟小孩胳膊似的环成一圈,抱着竹竿被拽了出来。
殷成澜看着竹竿头上困得夹不起来的一坨黄,沉默了半晌,拿起桌上的茶壶淋了下去,直把灵江淋了个透心凉心飞扬。
灵江一个激灵,算是彻底清醒了。
但直到被轰上天空开始晨飞,他都忿忿不平,故意在殷成澜面前抖毛,抖了他一脸水,才哼哼唧唧着“恃宠而骄”几个字,出去遛弯了。
殷成澜坐在轮椅上哭笑不得抹了把脸,心想:“到底是谁恃宠而骄?”
早膳在倚云亭里备好,连按歌今日有事要禀,特意起了个大早,打算刚好“不巧”的蹭上了十九爷的山珍海味。
谁一知进亭子,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