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按歌心里一空,果然,他这件小棉袄旧了,是不是都不暖和了。
交谈完毕,见他还在原地不走,殷成澜挑起眉梢,手按在被角上,好脾气的问:“还有什么事?”
连按歌唇角翕动,这叫他怎么说,指责他喜新厌旧了,还是说自己想争风吃醋了?
无论说哪句话都诡异。
连按歌肩膀一松,揉了揉眉心,捡一旁桌上的凉水灌了一口,摇头道:“没事,就是觉得......爷最近不太一样。”
殷成澜哦了一声,一缕头发掉到了眼前,他伸手拢到耳后,举止之间俊逸潇洒气质非凡,他笑了一下,好整以暇的问:“有什么不一样?”
连按歌环住手臂斜倚到墙上,看到桌上他亲手端进来还温热的汤药,说:“之前爷每回情绪大动时,非待要服下两三日汤药才能遏制,我昨夜见爷隐有毒发之状,虽出言提醒,但按照爷的脾气,夜里也定然心绪杂乱辗转难眠,可今早一来,却见爷精神很好,似乎昨夜睡得格外安稳,这......不太像爷。”
殷成澜愣了一下:“我非要夜不能寐,想他们想的毒发身亡才合适?”
连按歌忙道不是:“这样挺好的。”
殷成澜便甩给他一个‘既然如此,你还站在这里废什么话’的眼神,将连大总管哄走了。
待人走后,殷成澜忽然沉默下来,但他并不像往常那般阴郁冰冷,反而眉间竟是出奇的平静,他自然知道连按歌想说什么,就在他猝然顿住的那句话时,他就注意到了。
是了,他昨夜本不该睡得那般安稳的,因为前路已经豁然劈开,制毒的人、下毒的人就在他的眼前,他抬手就能碰到自己废了的双腿,抬眼就能看见复仇之路上的荆棘和尖锐的石头,转身就是逼仄着他苟延残喘的两味下落不明的药引子,可他就这么平静安宁一夜无梦的睡了一觉。
不该是这样的,殷成澜心里想着,听见一声哼唧从自己压住的被角下响了起来。
殷成澜移开手,看见自己的被角被顶开,一只茸毛乱翘的耗子似的小鸟爬了出来,抬头和他对上眼,折过一只翅膀抵在胸口‘啾啾’的咳了两声,幽幽抱怨道:“你压住我伤口了。”
殷成澜毫无诚意道:“抱歉。”
灵江幻化出人形来,从殷成澜的被窝里盘腿坐起来,将他仔细看了一遍,见他眼底一派清风,又听见他与大总管清晨的一番对话,便知晓昨夜自己这么一掺和,还真没白费,于是心满意足的想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他刚伸手,就被殷成澜一把攥住手腕,往前猛的一拉。
灵江预料不及,扑到殷成澜腿上,正撞住胸口的伤,他呜咽一声,很快便被殷成澜扶住后背换了个面。
仰面躺在殷成澜身前的锦被上,灵江脸色有些苍白的喘了两口气,待气息平下之后,他皱眉指责道:“你手轻点,别把我弄坏了。”
殷成澜低头看着腿上的青年,好笑道:“这句话用在这里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