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是十余年之前,他在千里无人万里寒霜的雪原收到了来自奢繁帝都废黜太子的圣旨,也曾在宫墙外受辱含恨、被逼咽下了椎心泣血的毒药,从此将一身抱负埋进了荒古野岭,达官显贵的身份卑如尘埃,一腔赤诚热血浇成心凉。
这十年过得可真快。
“爷的腿!”冯敬突然出声惊道。
连按歌勉强勾了勾唇,含蓄模糊道:“那毒不太好解。”
冯敬眼底一凛,去看殷成澜。
后者却没什么表情,将古水红茶换成了凉水,低头饮下半杯:“不必多说。”
冯敬的胸膛剧烈几下,放在腿上的手攥紧,好大一会儿,才终于平静下来:“爷此行是为了?”
殷成澜道:“皇城侍卫大统领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冯敬的后背登时冒出一身冷汗。
殷成澜道:“他躲在宫里这么多年都不敢出来,如今好不容易露面,我怎能不来见见他。”
冯敬哑声说:“爷是想?”
殷成澜笑了,笑容里有几分见,呼吸微微快了起来。
不过殷成澜很快收敛情绪,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就像刚刚将这汉子吓得脸色发白的人不是他一样:“你放心,我不过是想见见我那多年不见的兄长。”
“十九爷是想让我做什么?”
殷成澜招手,让他上前一步,一夜秉烛夜谈。
待天色渐明,冯敬离开之前,忽然转身问道:“爷这些年都在何处落脚?属下一直相信爷还在世上,可哪里都打听不到您的消息。”
殷成澜向后靠在轮椅背上,放松身体,一夜未眠让他的脸色有些发白,却不见倦色,他温文尔雅的勾起唇:“天地之大,何处是家,何处不是家。”
冯敬叹气,拱手拜了拜。
连按歌将他送出门外,进屋后见殷成澜闭目养神,他反手将屋门关上:“不告诉他我们的身份,爷不信他。”
殷成澜睁开眼,眼底像一滩化不开的墨:“他是忠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