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迭:“对,挨骂的都是我教你的,要不你管我叫师父得了呗?”
宋妍:“什么是呲雪墙?”
北皎:“跟你有关系?好好推你的坡。”
以上僵硬的对话发生在晚餐的餐桌上。
村落里能吃饭的地方就那么几家,雪场关门后就是酒场开始营业,此时小小的餐馆里其乐融融地挤满了好几桌同来滑雪的,菜一上,酒一开,快乐雪季正式拉开帷幕。
当然快乐的是隔壁桌,相比较他们按箱为单位开的大乌苏,姜冉他们桌子上因为没几个能喝的就含蓄放了几瓶,最绝的是,桌子上任何一个人都不想和除了自己以外的另一个人碰杯。
姜冉觉得自己坐去隔壁桌吃饭,气氛都能比他们四个强行凑一块儿热络些。
不过她是无所谓,本来就不是喜欢热闹的人,隔壁桌都快闹翻天了,不妨碍她很淡定地一颗一颗稳稳地夹着花生往嘴里放……
吃高兴了,就勉强跟宋迭碰个杯,强行忽略那天他在篮球场的一番惊人言论,在姜冉眼中,这一桌子勉强也就他算个人。
“想把女人喝倒喝服是七十年代的套路?宋迭,你最近走复古路线?”
只会狗叫的不算。
“喝不了就别硬撑,半夜吐我身上。”
他全程就喝了两口,酒量多差啊,对宋迭话都多起来了,虽然酒精一点都没影响他狗叫的发挥。
宋迭单手支着下巴:“我现在开始奇怪了,为什么我们会凑一起出来滑雪、没想明白,百思不得其解。”
还非得挤一张床。
北皎嘲讽地掀了掀唇角:“可能是因为我们都没朋友?”
姜冉嗤笑一声,为北皎疯起来连自己都骂在心中鼓掌。
宋妍一脸尴尬,疯狂用眼神瞟姜冉,没有忘记在上次一起喝酒后,隔天就被她删了微信好友这件事……
而她敢怒不敢言。
桌子上好不容易能聊两句(吵架也算)的气氛再次悬停,这时候餐厅的破烂玻璃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今天的最后一桌客人到了。
北皎坐在对着大门的位置,原本连眼皮子都没掀一下一心想和宋迭作对,这时候余光瞥见姜冉抓着酒瓶倒酒的手一顿——
她往门口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酒不倒了,玻璃瓶直接放到唇边,她直接对瓶吹。
北皎:“……”
大多数情况下他对她是没什么意见的,甚至觉得绝赞配置,只是偶尔可能需要斯文一点,而不是在酒桌上表现得像太阳神阿波罗□□那匹旷古第一烈马:谁敢来就撅蹄子撅死谁。
迫不得已抬眼扫了眼是什么人让姜冉撅蹄子,这才发现正好是他今天在雪场遇见那几个人——
女的,黑长直,现在扎起了高马尾。
男的一号,寸板头,胳膊上有纹身(室内暖和,他袖子捞起来了),戴着个耳钉。
男的二号,一头黄毛,年轻,白,老烟同款。
这几个人在哪见过来着?
北皎对这些阿猫阿狗的真没那么上心。
而这边相比起他认真思考,那边宋迭仿佛并没有察觉到姜冉瞬间的失神,趁北皎没注意,他凑到她身边说:“姐姐,你就容他这么撒谎?我根本不会呲雪墙,他就是自己闲着没事翻你的短视频平台,下载下来一步步拉着帧数偷学的。”
“勤学苦练到你这怎么有股偷鸡摸狗的味道?”北皎听见了,不再去想阿猫阿狗的事,转过头十分困惑地望着宋迭。
“不学好想拉同门师兄弟下水,不是偷鸡摸狗是什么?”
“什么同门师兄弟,”北皎扫了他一眼,“碰瓷?”
没等后者回答。
他指了指自己,“我,官方认证,正儿八经的徒弟。”
他又指了指宋迭,“你?”
他学着上午姜冉在雪道上跟他做的手指,手刀也在脖子上划了下……他学坏真的学的很快。
北皎嗓音不小,在他得意地说到“徒弟”的时候,他余光注意到那三个最后进来的人一下子看了过来,没看他,而是在看姜冉。
其中那个扎高马尾的女的,眼神直的毫不避讳,黑漆漆的好像萃着毒。
北皎放下手中的酒杯,耳朵立了起来。
在他突然戒备的情况下,侧面背对着那群人,姜冉却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只是抬起手轻轻拍了拍身边滑一天雪都不累、上蹿下跳的少年:“行了,非得嚷嚷得让全世界知道一只土狗坐在这?”
“是的。”北皎翘起二郎腿,冷笑,“狗大爷在这呢?”
经过一天各式各样“狗天才”“土狗狗”“哇那只土狗”“狗狗”的格式衍生昵称,他已经彻底躺平接受了这个艺名——
哪怕“狗狗”可能已经是其中最温柔的叫法。
姜冉看他一脸骄傲丝毫不抗拒,轻笑了声,随手拿起手边一杯酒递到他唇边。
历史的车轮滚滚压在他的脸上,上一次她递酒给他还是三个月前,那时候他整个人就像一根老冰棍——又冷又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