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的目光扫过台阶上东倒西歪的人群,心里有一个声音提醒他:他跟这里所有的人都不是伙伴的关系。
他们甚至不是平等的关系。哪怕他们都把他看成是商队的一名护卫,实质上,他也是依附于商队生活的。
秦时慢慢冷静下来。
他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还会跟着商队。在他的计划里,他至少也要跟到入关之后再跟他们分开。否则他孤身一人,又没有在大漠里生活的经验,想要在这样的环境里活下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秦时这个时候还没有考虑以后要怎么生活的问题,只是觉得他至少要到达一个人口密集的地方才好跟商队分开。有人的地方,才能找到糊口的生计给他做。干力气活儿、做护卫,或者押镖,这些活儿他都能做。
壮年男子,想要挣一口饭吃,应该不难。至于以后……
算了,想那么久远做什么?
谁知道会不会某一天突然降下一道神雷,再把它劈回去呢?
大约以前的日子过得太有压力,想到能不能回去的问题,秦时竟然也没有特别向往。他抬手在自己脸上拍了一巴掌。
他可真是个不孝子。
商队的人躲进取水房的时候带进来几支火把,但这会儿距离天亮还早,他们也不敢一次都烧完,因此只点了一支火把,固定在靠近台阶一侧的墙壁上。其余的几支火把都小心地收拢在一边。
取水房上下两道门,都是非常厚重的门板。大门里侧已经上了门插,朝向地下河一边的小门也上了锁,又没有其他的出入口,这里暂时还是安全的。
秦时背靠着门板缓了一会儿,爬起来顶着一群人的视线把井盖和通向地下河的那扇小门又检查了一遍,然后低着头走回来,在顺子旁边坐了下来。
意识海中,秦团子不安地打了个滚,安慰他,“耗子们都跑啦,外面没有了……”
秦时无意识的“嗯”了一声。
他这个时候沉浸在艰难的自我修复的状态之中,无论是想到外面的情形,还是面对眼前一张张模糊的、闪躲的面孔,都有一种类似于厌烦的感觉。
再一次遇见类似的情况,你们会把谁推出去?
顺子?
吴九郎?
这又关他什么事?
秦时恹恹的想,到那个时候,说不定他已经离开商队,找到了养活自己的营生。
秦团子没眼色,继续眼巴巴的安慰他,“没事,下次你把我放出去,我帮你咬死那些臭耗子!我可厉害啦!”
秦时,“……”
秦时沮丧的情绪里就多出了一丝哭笑不得。
“以前那个老爷爷不是夸我厉害吗?”秦团子摇头晃脑的自恋上了,“未来可期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