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对这种说法不置可否。如果劝说有效,长安城的琼华楼里出售的那些奇珍异兽都是从哪里来的?
樊持扫一眼秦时的表情就猜到他在想什么,补充一句,“亡命之徒除外。大部分人都还是怕死的。”
“但愿吧。”秦时说。他只愿惜命的人多一些,主动找死的人少一些,这世道只怕还能太平一些。
“小哥心事还怪重的。”樊持笑着说:“其实这危险不危险的,也不全是自己主动去招惹的。你想想关外的那些地方,往近了说,楼兰、石雀城……难道满城的人都主动去惹事儿了?”
秦时心想,楼兰城他是不了解,但石雀城……
秦时摇摇头。哪怕石雀城的老百姓可以辩解说守城士兵所作所为他们不知情,也无法左右,但他们确实吸着城外流民的血活了下来,这是不争的事实。
这里头的是非对错,秦时不想去跟别人争论。一个人有一个人的立场,站在不同的立场,看问题的角度自然不同,何况他该受的罪也受了,石雀城该遭的灾也遭了,再来说这些事又有什么意义呢。
遂一笑了之。
驿馆由军方设置,行商之人在驿馆过夜,驿丞是不管饭的。但投宿的人可以借用他们的厨房,也可以花钱从驿馆里买些食材。
秦时他们的晚饭通常都是炖一锅汤,里面有腊肉、一些块茎类的植物,也有菜园子里现摘的小葱青菜。他们一伙儿大男人,厨艺都不怎么样,就这么汤汤水水的每人分一碗,就着他们自己带的干饼子、酱菜,这就是一顿晚饭了。
有时候他们在路上猎到了野兔野鸡之类的,晚餐就能丰富一些。通常这种时候,樊锵他们都会招呼驿馆里的军士们一起吃。
这些军士守着驿馆,不到换岗的时候,是轻易不能离开驿馆的。近处还可以出门走走,但跑出去打猎游玩是不行的。所以寻常吃鲜肉的机会也不是那么多。
樊锵在他们面前是长官,比起秦时这些人,又多了一层亲近,给他们安排的房间也都是最好的,被褥家什虽然简朴,也是样样齐备。
如此一来,赶路虽辛苦,秦时却觉得比起入关之前的那段日子,他现在的生活简直就是在享福了。
甚至赶路的时候,秦时也会有这样的感觉。
从敦煌到金州之间时常有士兵往来,马匪流寇早就被清理得差不多了,就算有些小打小闹的贼人,看到樊锵等人身着军服,也就早早遁了。毕竟大多数老百姓都还是惜命的,敢跟军队叫板,往严重了说就是谋逆了。
谋逆是最严重的罪责,一旦定罪,祸及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