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亲军?”
赵渊来不及再问的详细,便感觉天摇地动,密集的马儿嘶鸣声从北边传来,接着,那种撼动成了凌乱的马蹄声,数百匹高头大马很快便出现在马场那头。
二三十骑兵赶着马队入苑马寺马厩。
狄边平站关卡高台上,挨个计数。赵渊与苑马寺众人便在他指引下,引马匹入后面各个马厩。一边入马厩,一边检查马匹数量。
苑内一时手忙脚乱。几十个马厩终于塞满,忙碌了大半个早晨才平息下来。
赵渊出来穿得短袄,如今热得浑身是汗,脱了短袄,留下里面比甲直身,全然没有形象。他也不太在乎,终于消停了下来之后,一边接过一碗水来喝。一边听旁边的牧户们闲聊。
“我没看错吧,竟然是郡王爷亲自点马?”步项明骑马过来,嚷嚷道,“好家伙,大半个月没见郡王爷都可以走路了?”
赵渊见是他,笑着端了碗水过去:“将军请用。”
“不喝不喝。”步项明说,“准备回去吗?”
“正是。”
“正巧我要去找谢道长,便同你一起走。”
两人说着便往村里去。
赵渊边走边道:“将军,入寺马匹今日五百二十八匹,加上前几日的,苑马寺中马匹已经有七百余。如今马是多了起来,但是草料不够了。昨日和狄老爷子点了库存,可能也就够吃五六日。”
步项明本来得了马正意气风发,一听这个,就发愁了:“怎么净给我出难题。”
他愁眉苦脸想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我迟点去求求金公公松口给点草料吧。”
“不说这个,郡王,从甘州随马队过来的还有两人。说是福王有令,让他们来找您。”
“谁?”赵渊问。
此时已行到家门口,步项明故弄玄虚一笑:“来了你就知道了。”
接着便踏步入了屋子,这些日子,他经常来这边坐坐,跟二人闲聊,这会儿也当是自己的家,在廊下找了个椅子一靠。
“累死了。”他嚷嚷,“道长,真人,仙长……有没有水喝啊?”
谢太初从里面端了茶出来,给他倒了杯。又见正迈过门槛的赵渊,问:“殿下可要饮茶。”
“不喝了,刚在苑马寺喝了邻里几口凉水。”
“殿下身体虚寒,如今天气还冷,少喝凉水。”谢太初收了杯子,放下一碗汤药:“那便喝药吧。”
赵渊也不推却,端起碗来喝尽,还未等皱眉头,一个热气腾腾拨了皮的土豆沾着白砂糖已经放在他面前。
“多谢真人。”
“殿下客气。”
步项明瞧瞧他,又瞧瞧谢太初,只觉得气氛十分的不太对劲,嘀咕了一声,决定明哲保身,埋头喝了自己那碗茶。
此时,便有两骑从苑马寺方向过来,到门口停下,二人下马,赵渊一看,正是在天寿山下接应谢太初又护送他一路来了宁夏的福王左近卫营千户阚玉凤、百户陶少川。
陶少川被留下来保护他。后来甘州战事吃紧,陶少川又丢下他一个人跑回去了。
两人迎面入门,互相看了一眼,已上前抱拳单膝跪地。
“福王座下千户阚玉凤。”
“福王座下……陶少川。”
“这是?”赵渊问。
阚玉凤叩首道:“先前少川失职,未安置好郡王就回了甘州。老王爷大怒,军法处置,给了他十军棍。又摘了他百户的帽子,让他先锋杀敌,将功赎罪。还请郡王爷大人大量,饶过陶少川这次。”
赵渊沉默片刻,说:“若按军令陶少将已受军法。便算是功过相抵,军中既往不咎。福王亲军之事,我一个庶人并不能管辖。为何要向我求饶?”
阚玉凤看了陶少川一眼。
那少年噘着嘴眼眶红红的,似乎有些不服气。比起之前张牙舞爪的骄傲样,如今平添了几分憨里憨气得可爱。
阚玉凤推了他一下,陶少川不情不愿的从单膝跪改成了双膝,又恭敬垂首伏地。阚玉凤亦改行大礼。
“我办事不力、没有尽心也受了惩罚,连带着左护卫营两千弟兄骑兵,尊福王令来宁夏护卫郡王爷。从此以后二人归郡王麾下,唯郡王马首是瞻,与福王府再无半点干系。”阚玉凤道。
步项明在旁边围观,听到这里跳了起来,眼睛都瞪大了。
甘州福王赵祁,北边战神。
景帝曾有意传帝位于他,却被他以北边不平、无意为帝拒绝。后袭福王位,靠着铁血亲兵在甘州,拱卫一方水土安宁。
座下亲兵无一不是亲手栽培的狼崽子,上了战场凶狠起来比鞑靼人更猛。说句不夸张的话,只要在战场上抬起带着“福”字的大纛,得有一半鞑靼部落望风而逃。
如今这般的精兵,说给两千还给两千。
还附送阚玉凤这样的甘肃年轻将领。
“人比人气死人,拼死拼活拼投胎啊这就是!”步项明羡慕得眼睛都红了,对谢太初叨叨。
此时的赵渊已经不再是过往那个乐安郡王,听了这话,并没有欣喜若狂,更不曾退却不收。
安静片刻,他躬身虚托两人:“二位少将先起来。”
阚玉凤见他没有表示,起身又道:“郡王爷是担忧庶人带兵引火上身吗?这两千人吗如今都在关外,不曾入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