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至砚顿了下。
薄景年视线缓缓收回,最后冷淡一句:“合适与否,是辞辞该考虑的事情,苏先生多虑了。”
平静的嗓音,与他眉眼的冷淡都太过明显。
连最初的郁色也已经消失了。
夜色缓缓降临。
宋晚辞按时喝了药,准备去房间里等林敬山回来。
宋晚辞走回房间,走过廊庭时视线落在窗台下的地面上,原本干净的地面上此刻是一地的玻璃碎片,掉出的蝴蝶翅膀被碎片压住。
宋晚辞目光顿了下,随后抬起眸子看向窗台,窗子被打开,放于窗台边的玻璃瓶子全部掉了下来。
宋晚辞弯腰将蝴蝶标本捡起,翅膀上的粉末与颜色已经掉了许多,边缘也是残缺不全的。
前面的房顶上传出低声的猫叫,宋晚辞顺着看过去,一只黑色的猫趴于房顶上,黑色的眼睛幽幽地看着宋晚辞。
第48章、出逃
◎只要你。◎
深夜。
暖灯下,宋晚辞将蝴蝶标本小心的放回了新的玻璃瓶中。
只是破损的地方是再没有办法修复的。
宋晚辞用之前的牛皮纸封了口,用麻绳系好后放回了桌子上。
做好这一切后她才关灯休息。
这一夜,从前永无止境的噩梦换了个场景。
在梦中,“她”母亲坐在梳妆台前,房间内的光线太过于昏暗,黑色的发像是夜间最清晰而重色的绸缎。
“她”靠着墙壁而站,并不敢往前走去。
“她”母亲拿着木梳子一下下地梳着乌发,最后停下,母亲未转过身,只是温和唤道:“辞辞……”
唤声过后,“她”母亲转身,眉眼上也是温和的笑意,她放下手中的木梳,手臂间是蜿蜒往下的鲜血,暗红色并不清晰,几乎要与昏光融成一色了。
那样重的血色顺着手腕上的伤口缓缓流淌至地面,“她”想要往后退,面前母亲温和的脸忽的变成一个面目狰狞的女人,披散着发,向“她”走来。
宋晚辞从梦中惊醒,掀起眼帘时入目的只有无尽的黑暗。
她适应片刻后,从床上起身,缓缓按下床头灯的开关,光源随着倾落。
宋晚辞微怔几秒抬眸,眼前的窗边忽的出现一道白色人影,白色衣裙被风吹乱,黑色的发遮盖住了脸,阴森而可怕。
宋晚辞的瞳眸颤了下,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下,手心触到柔软的被面,所有的清醒思绪都在这一刻骤然回归。
她闭了闭眸子,再次掀起时,刚刚那道幻影消失了。
宋晚辞垂着眸子,不自觉地捏紧了手心下的被面,那种熟悉的头晕目眩感也随着侵蚀思绪,直到到五分钟后,她才缓缓松开被面。
原本平整的被面已经起了褶皱。
她的心理问题愈加严重了。
以前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情况,那段时间她昏沉到几乎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每日反反复复只有那些细碎的片段,直到最后她出现轻微的幻视。
次次噩梦醒来时都会如刚才一般,出现幻觉。
那时她在医院住了近半年时间,封闭压抑,每日只能重复着吞下药,除了配合医生治疗以外,她见不到任何人。
只有她一个人,这样的困境里只有她一个人。
宋晚辞的目光怔怔的看向窗台,眸子里是没有情绪的,只是那一潭死水。
最后,她起身下床,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
夜晚的风也带着热气,她视线看向窗外的景象,抬头是一轮皎洁的弯月,手搭在窗台上不自觉的捏紧了些。
她太需要安眠药了。
……
宋晚辞早晨出门时,天色已经大亮。
她轻轻关上院子门,最后走去小镇的药房。助眠性的药物对现在的她来说起不到一点作用,整夜的噩梦与失眠让她不得不依赖于安眠药。
哪怕是深夜片刻的安宁,于她而言都太过于困难。
宋晚辞提着药回来时,已经是两小时后。
临近中午,小镇上的行人也少了些,也比以往显得安静许多。
宋晚辞穿过石桥,快要走到林家老宅的巷口时,在不远处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目光看过去,却没有停下。
巷子里不常见阳光,看着也是有些潮湿的样子,墙壁上有些地方生长着绿色的青苔。
薄景年走到巷口,暗色的眸子在注视向宋晚辞时很明显的停顿了下。
宋晚辞侧身走过去,将要擦肩而过时,手腕被扯住,她被抵至墙壁上。
背后是冰凉的触感,太过于突然,背脊后的蝴蝶骨抵于墙壁时,传来清晰的痛感。
手中的药掉落在了地面上,袋子散落,药瓶滚落在巷口处。
本就没有阳光的巷子,此刻因为薄景年俯下身的动作而昏暗了下来。
宋晚辞瞳眸动了下,随后视线移向巷子口处的药瓶。
手腕的力度已经松开,她收回视线,目光抬起时落入薄景年的眸子里。
一个平视的状态,视线避无可避。
薄景年俯身,骨节分明的手撑于墙壁上,几乎是将宋晚辞圈入怀中。
男人目光凝着宋晚辞,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嗓音微哑,他道:“辞辞还是要避开我吗?”
话落下,气息也顺着蔓延萦绕,一如从前最亲密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