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么样?”萧云龙走到沈明玉床边,急急问道。
“回皇上,方才公子昏过去了,现在...”泠音话没说完,忽然指着床上大叫道:“血!血!”沈明玉趴在床上,从腿间洇出一大片血迹,将小半幅床单濡湿染红!
血腥气充溢鼻端,萧云龙怔忡之间,只听太医跪地道:“启禀皇上,臣等无能,没有保住贵人腹中的龙胎... ...”
“他,有孕了么...”萧云龙茫然地说,他突然意识到,为什么沈明玉刚才的眼神是那么绝望凄然。他们有孩子了,如果沈明玉为他生下一男半女,陪在他身边就名正言顺得多。如果这个孩子能降生,他一定会给沈明玉一个位份,那时候,是不是一切都会重新开始?可是这个孩子,就这么没了。萧云龙用颤抖的指尖抚了抚沈明玉的头发,银发上也有干涸的血迹,沈明玉的身子那么虚弱,哪儿有这么多的血可以流?!
“治好他,一定要治好他!”萧云龙盯着众太医道:“不许留下一点疤痕,更不许坐下病根,否则唯你们是问!”
众太医唯唯称是,用尽浑身解数。萧云龙望着忙碌的众人,呆站了半晌,又问道:“孩子...怀上多久了?”
太医恭敬道:“回皇上,已经有月余了。”
是花架那次,还是在养心殿?他忍不住想起沈明玉当时的模样,那么可怜可爱,肚子里满满含着他的精液,甚至满到顺着大腿流淌出来,那时候他就怀上了他的孩子。
萧云龙思及此处、更是恨得牙痒,他走到外间,狠狠砸碎了一个茶杯,向元宝道:“去,宣朕的旨意,叶嫔戕害龙嗣,杖责五十、即日打入冷宫,行刑的人立刻拖出去杖毙,其余人等一律罚入贱籍、流放为奴!”
“是。”元宝知他震怒,动用雷霆手段,忙出去宣旨。众人本还心存侥幸,一听“戕害龙嗣”四字,都知道再无可救,一时间哭天抢地,被持戟卫士重手拖了出去。
屋中还在治疗施救,萧云龙心烦意乱,自去院中踱步。平静隐秘的荼蘼院,被这一场大闹搅得天翻地覆、一片狼藉,荼蘼花飘落殆尽,春去无踪。
地上散落着许多药材,萧云龙拾起一张纸笺,打开一看,似乎是一张药方,字迹秀逸,定是沈明玉所写。他盯着这药方看了许久,麝香和附子两味药刺得他眼目生疼。沈明玉为什么写下这张药方?现在想来,前些日子的干呕、昨夜的腹痛都是因为怀孕,沈明玉为什么不肯告诉他实话?
萧云龙攥紧药方,原来沈明玉根本就不想生下他的孩子,封妃立后,不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沈明玉本来就不想要这个孩子,叶嫔这一闹,也算随了心意吧。真可笑,沈明玉望着他时的眼神,根本不是凄然,而是解脱吧。
萧云龙这个人,你用一万分真心对他,他也只肯付出十分,你但凡有一点伤他,他便要百倍的回赠。
“元宝,回养心殿。”萧云龙面无表情地说。
“公子还没醒...”元宝见他面色极差,忙闭了嘴,和泠音使了几个眼色便匆匆离开了。
最后一场春雨在黄昏时分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守夜的泠音听见一声虚弱的呻吟,她揉了揉眼睛,“公子,你醒了?”
沈明玉昏昏沉沉地问:“...他呢?”他多想让萧云龙抱抱他,他们的孩子不在了。
泠音不知怎么回答,结结巴巴地说:“皇上、皇上还有政务...”
沈明玉没再说话,他听见凄凉的雨声,忽然觉得好冷。他想像昨天一样靠在萧云龙怀里,可身后无人、床空褥冷。
冥冥之中,沈明玉似乎知道,他们短暂的平静甜蜜和春天一样,随着这场雨一去不返了。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