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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有蛮兵骄横、外与大军失联,京中家家闭户,寒冬分外难挨,蛮兵一如严寒冷酷,城内百姓被烧杀劫掠不知几何,人命犹如草芥。
幸而东风解冻、化冰为水,不知不觉间春回大地,窗外已绽出了第一枝桃花。沈明玉躺在床上,用指尖抚摸着枕下的龙纹玉佩,这里是他与萧云龙定情的地方,可沈明玉却在这里被蛮将强占玩弄,日复一日,他身上常常伤痕累累,无日不想相从爱人于地下。但沈明玉仍咬着牙,他下定决心要为萧云龙报仇,只是百无一用是书生,沈明玉手无缚鸡之力,要手刃蛮将又谈何容易?
这日夤夜时分,城门忽而喊杀如雷,大军以摧枯拉朽之势打回京城,仓促集结的蛮兵大败,苏赫巴兽大喊道:“首领,逃命吧!”
莫如根心有不甘地向皇城回望一眼,猛地掉转马头,“你们先逃!”
“唉!真是鬼迷心窍!”苏赫巴兽抽马狂奔,正好迎上一队攻入城内的执戟卫士,被为首银袍金甲的勇将一剑斩于马下。
沈明玉被莫日根囚禁在金屋里,根本不知道外面的形势,他耳边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莫日根满脸是血地冲了进来,抽刀斩断铁锁,一把将他扛到马背上。沈明玉见宫中又是大乱,满地都是蛮兵逃遁时遗失的铠甲弯刀,他心中又喜又悲,喜的是汉庭终得光复,悲的是萧云龙出师未捷、身死异乡。
号角喊杀声又近,莫日根恨得牙痒、怒骂数声,策马踏翻了院中堆积的美酒,夺过蛮兵手里的火把掷入金屋。火光霎时冲天而起,映红了半边天空,沈明玉被莫日根紧箍在怀里,痴痴看着漫天的大火,辉煌的金屋付之一炬,一如他与萧云龙相思成灰的情缘。
莫日根带着沈明玉沿小路向城外狂奔,与此同时,一队铠甲俨然的执戟卫士开入皇城,烽烟之中,首当其冲的一骑,正是沈明玉心心念念的萧云龙!他身先士卒,一路向皇城中疾驰,长剑如霜、银袍金甲映着火光,更添显得俊美威武。
“明玉!明玉!”萧云龙下马冲入藏书楼,大叫道:“我回来了,快让我看看你!”他推开木门,夜风灌入无人的楼中,卷得千万篇佛经四下乱飞。书案蒙尘、墨砚干涸,萧云龙随手抓住一篇经文,见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弟子沈明玉愿以此功德回向萧氏云龙,业障消除,福慧增长;怨结化解,蒙法受益;荡除胡虏,平安归来... ...
萧云龙看着沈明玉为他祈福的字字句句,感动难言、百味交集,他又何尝不是天天在念想着他?他被莫日根在乱军中射中一箭,正中要害、本已难治,可他想着沈明玉、想着他们未有结果的情缘,竟萌生出无限的求生欲望,生生挺了过来。他能侥幸活下来,是不是正因为沈明玉在为他抄写佛经、回向功德?想到这里,萧云龙更是难耐,他不眠不休、千里奔袭,就是想见沈明玉一面,可斯人不在书楼,又在何处呢?
他回身上马,向身后的侍卫问道:“着火的是哪里?”
“好像是金屋的位置...”
萧云龙心里一沉,金屋被焚、似乎预兆不详。他赶奔金屋门前,只见火舌吞吐、整座宫殿在大火中发出“劈啪”哀鸣。萧云龙怔然而立,突然,他不管不顾地冲入大火之中,发疯似的大喊:“飞鸾你在里面吗?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皇上!皇上!”卫士们吓得心神欲裂,赶紧手忙脚乱地将他往外面拖。火舌在他的银袍上留下许多焦黑的痕迹,“玉佩!”他赫然见沈明玉的龙纹玉佩失落在金屋之中,萧云龙紧握着玉佩被众人拉出宫殿,轰然的坍塌声在背后响起,他置若罔闻,只觉得心口的箭伤又开始痛。他是为了沈明玉才活过来的,如果失去了沈明玉,那萧云龙又岂能独活?
金屋坍塌、漏夜将近,萧云龙茫然站在皇城中,兵士们已在打扫战场,他们大败蛮兵,宫里的一切都将恢复如旧,可是,沈明玉却消失了。
“报!”一名斥候骑马来报,“戍卫在京郊发现蹄痕,有一小队蛮兵,从小路逃遁!”
“快、牵马来!”萧云龙闻言不待详问,立刻点了五百卫士亲自追去,朝阳初升,他迎着熹微的阳光扬鞭策马,所有人都以为他失落了金屋中的至宝、甚至是传国玉玺,才会如此慌急难安。
只有萧云龙知道,在历经生关死劫之后,至宝玉玺不过是俗物,唯独想要相守余生的那个人,才是不可取代、绝不能失去——即使倾国倾城,斯人难再得!
莫日根带着苟延残喘的余部一夜逃遁,他不识路经、不辨方向只是一味奔驰。他们驰上一座草坡、四顾茫然,莫日根病急乱投医,用鞭子勒住沈明玉的脖子,凶狠地逼问道:“你是中原人,说、哪里可以出关?哪里是回草原最近的路?”
沈明玉一夜驱驰颠簸,早已头晕目眩,他此时竟露出一个久违的微笑,一字一字地说:“当然是...紫荆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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