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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自动分开,视线都落到那道声音的主人身上。
在一众平均身高中,路凯佑高挑的身材格外瞩目,他高高的眉骨犹如挺拔的山脊,衬得双眼深邃如潭,似是天湖之水,只需一眼,便让人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离他近些的同学鼻翼间似乎嗅到一丝记忆中冬日暖阳独特温暖而优雅的味道,令人格外陶醉。
更别提路凯佑神态犹如月下幽篁,挺拔而清逸,矜贵中透着清冷月色,清隽里含着竹直高雅。
他只是站在那,便能从中窥得他背后卓越优人的家教,继而进一步明白路凯佑的家世显赫非凡。
要不是他转校来到这,他们中大部分人一辈子都不会接触到这种人物。
心下不自觉地对路凯佑有了几分敬意与对于未知的畏意。
即便那道从他身上散发的香气再和煦迷人,也下意识地再退开几分,只是目光难移。
不少在场的女生顿时目露惊艳,一个个花痴得红了脸颊,有的甚至直接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发出难以自抑的尖叫。
季米琪立刻将白桥南丢到脑后,几步走到路凯佑身前。
此时的她,仿佛变成了一个娇羞少女,含苞待放,眼睛都不敢多看几眼身前少年,只是时不时地偷瞄一下。
最后,她终究是鼓起勇气仰头看向温文尔雅的少年,言语中哪有刚才的凶厉,娇嗲得能掐出水来:“路凯佑,你怎么才来啊?”
语气里的熟稔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为诧异,联想起刚才她非要见路凯佑一面也说得通。
路凯佑微微欠身,脸上带着如春风般的微笑,轻柔而又礼貌道:“不好意思,有老师来找我有些事,还没下课我就先走了,不知道同学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周围同学听到路凯佑这番有礼又明确的话语,瞬间明白了原来路凯佑根本就不认识季米琪,之前季米琪表现出来的熟识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季米琪哪里听不出来,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冷哼一声,为路凯佑不值得,不满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路凯佑你原本是要去尖子生班的,好好地来什么七班啊,再不济也应该来我们三班。”
她说完,众人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这算不算是现场拿到第一手八卦情报?原来路凯佑本不该会来七班的,现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来到七班了。
众人面面相觑,连白桥南也忘了刚才生气的事,嘴巴半张着,能塞进去一排自己的手指,眼睛瞪得大大的,猫一样的眼里满是惊讶。
现在没有人会想季米琪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了,现在所有人只想知道路凯佑为什么会来七班。
路凯佑眉梢轻挑,对季米琪的话流露出恰到微妙的困扰,他笑着摇了摇头,好奇道:“这位同学,我来这里之前并没有说过要去尖子生班,甚至都不知道有尖子生班这件事,我要去尖子生班的话,同学你是听谁说的?”
“我是——”听年级主任我大伯说的。
季米琪忽然止住嘴巴,她大伯说过这个事不要多跟别人说,而且学校里并没有人知道她还有这层关系。
她一时急了就忍不住说了,这可怎么办啊!
白桥南抱臂看了半天热闹,结果最后季米琪半天蹦不出一个屁来,白桥南狠狠翻白眼,还以为能听到什么更深的八卦呢。
白桥南瞥了眼走廊里安静的人群,顿时感到索然无味,像置身荒芜的沙漠,找不到一丝乐趣的踪迹,他摆摆手,双臂举起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一下挂在门框上,道:“都散了吧都散了吧,也快要打上课铃了,赶紧各回各班。”
“真是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好看的,人就在这想什么时候看不行啊,跑操、放学不有的是时间,非得现在来看,来的急走的也急。”
看着那些人零零散散地离开,白桥南忍不住低声嘟囔,石泽倚在灯开关旁,悠悠说道:“你以为谁都能跟你一样,天天坐人旁边,想看就看呐。”
白桥南一侧的眉毛高高挑起,带着玩笑和嘲弄口吻道:“怎么着?弄半天你才是最想多看路凯佑的那个?”
“我可去你的吧。”石泽二话不说,抬手握拳朝着白桥南腰侧捅去。
白桥南假装受击严重,把手从门框上放下来,捂着被捅的地方,抓住要离开回自己座位上的石泽:“我c你的,下手这么狠,啊啊,不行了。”
石泽笑骂了一句,打开抓上来的手:“起一边去。”
薛乐他们见白桥南又跟个没事人一样,这才把心重新放回肚子里,纷纷回自己的座位上。
白桥南刚想跟在石泽后面回去,突然想起他自己现在是有同桌的人了,而这位同桌刚才还在被众人围观,本着义气原则,白桥南打算转身再等等路凯佑一起坐下。
结果就听见最后离开的季米琪丢下一句:“那路同学改天咱们再见,我先走了。”
……?
白桥南的五官痛苦地皱成一团。
等季米琪下楼的时候,
', ' ')('白桥南对着她的方向虚空狠狠踢了一脚,愤愤不平道:“有病啊!”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只有他和路凯佑两个人能听到。
这幼稚的举动在路凯佑眼里却显得格外可爱。
他宽慰白桥南道:“没事,她并没有什么恶意。”
路凯佑的这一句话把白桥南整蒙逼了,他张了张嘴,却像被塞了一团棉花,愣是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路凯佑会说出这种话来,苦思冥想了半天,终于从匮乏的词语库里翻出一个词来形容路凯佑,“你有点善良得过分了。”
一边跟路凯佑往教室里走着,白桥南一边义愤填膺道:“就她那样的,我得一拳打十个。”
白桥南左右勾拳,恨不得季米琪就站在他身前,他直接上手,左右开打。
一阵暖流从路凯佑的心底涌出,迅速席卷全身,舒服得想叹谓发出声响。
“不过,还是谢谢你。”
路凯佑一边将桌子和白桥南摆回原位置,一边眉目染着发自内心的喜悦笑意。
“谢我?我有什么好谢的?”白桥南不以为然,大大咧咧道,“我又没帮你什么,我还在一旁看你笑话呢。”
谢谢你的直言不讳。
谢谢你的挺身而出。
谢谢你会回来等我。
谢谢你替我打抱不平。
谢谢你,我的小太阳。
我可爱的小猫咪。
【要不惜任何手段,将他圈养】
【这样才能满足内心无法填壑的欲望】
——叮。
澎湃的心跳被这声突兀响起的脆铃平息,路凯佑垂首看着自己撑在桌面上的左手掌,食指无意识地弹动了一下。
“你快坐下啊,一会儿就打铃了。”
身旁已经坐在的白桥南招呼自己,路凯佑回过神颔首坐下。
视线却还是忍不住看向自己的左食指。
眼角余光察觉到身旁的人站起离开了座位,路凯佑没由来地一阵心悸,他随着白桥南的离身向后倾斜身体,拉住白桥南,心神不宁地问:“你要去哪?”
像掉进悬崖死命抓着仅有的救命藤蔓。
白桥南被这突然又强劲的力道拉的一趔趄,下意识撑上桌子,单腿跪在凳子上,整个身子倾向路凯佑。
他有些茫然地看着眼神变得深邃沉郁的路凯佑,琥珀眸子里清澈如明镜照应着路凯佑的身影,面对不知道怎的忽然变强势的路凯佑,白桥南不由得语气无辜又弱弱道:“我、我被罚站了啊。”
白桥南战战兢兢解释:“……上节课……不是被班主任抓到我没个正行嘛……”
不知道为什么,白桥南潜意识里觉得此刻的路凯佑格外危险,尽管接触以来,路凯佑总是面带微笑,永远都是温温和和的,对谁都很和煦。
可是此刻的路凯佑让一直以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白桥南哑了炮,那强大的气场如同无形的牢笼,威压令人窒息,丝毫不敢乱动半分。
路凯佑垂下鸦羽睫毛,再抬眼那黑色眸子里满是心疼,愈创木的清香安抚着白桥南,忧心声音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将白桥南心底的恐惧抹去得一干二净。
白桥南甚至想不起刚才路凯佑怎么着了,只记得人现在担心自己担心得不得了。
“怎么会这样?要不要我去跟班主任说一下,都是因为我你才会被班主任看到。”
这距离太近了,近到白桥南甚至不用仔细看便能察觉路凯佑盛满星星的眼睛里只有自己的脸。
他的声线是白桥南记忆中触摸过的最柔软羽绒,轻轻触碰着耳朵,传递着温柔与抚慰。
白桥南眨眨眼睛,空着的手放在路凯佑的肩膀上,“兄弟,咱能商量个事吗?”
“我现在承认你的魅力很大,但说话就说话,别这么近行吗?跟我说话也没必要一直看我眼睛。”
“啊,”路凯佑松开还攥着白桥南手臂的手,拉开一段距离,“不好意思,我以后会注意的。”
好像被误会了。
白桥南知道自己嘴笨,他不想与路凯佑之间有什么隔阂,赶紧坐下来跟路凯佑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说哥们你长得实在是——太帅了。”
好吧,承认另外一个男的长得帅真的很难说出口,很打击自己的自尊心。
“就是看时间久了会感觉挺无语的,怎么会有这么帅的人。”
好像有什么不对……?
“也不是无语就是、就是、就是——”
但凡给白桥南脑子里装个警报装置,这个时候就会因词汇量不足而导致警报“滴滴滴”响个不停。
白桥南烦恼地挠头,拼命在大脑空空里抓取一个合适的词汇。
“好,”身边的大天使已经开口了,“我明白了。”
白桥南激动地扶着路凯佑的手臂,“你真明白?”
“明白的。”
那种感觉果然在路凯佑开口答应
', ' ')('时消失了。
太神奇了!自己都还没好好找个词形容呢,路凯佑就知道!
白桥南不由得对路凯佑敬佩起来,在震撼中给路凯佑竖了一个大拇指,而后利索起身站到后面黑板那开始罚站时间。
白桥南没能看见背对着他的路凯佑眼底的晦暗不明。
白桥南不知道怎么表述他感到不舒服的地方,但他能很敏锐查到。
那叫珍视。
是白桥南一直以来只有在奶奶眼中感受到的。
当它出现在一个算不上交情很深的人身上,白桥南心里便会自发地觉得别扭。
而这种别扭,叫做不配。
路凯佑不能想到这层原因,他能想到的是自己情绪太过外露,导致白桥南不适,让原本应该奔向自己的小猫咪变得警惕迟疑,而在原地止步不前,甚至还倒退。
可在冰冷刺骨无边黑暗里的人,怎么会放弃追寻那道意外出现温暖的光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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