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斯亚穿了件灰色睡袍,手中拿着一把蓝色的里拉琴,盘腿坐在沙发上。他的左侧有个壁炉,看起来是个样式挺复古的房子,沙发背后则隐约可见打在窗户上的雨滴,以及远处教堂在飘渺风雨中的轮廓。
切茜娅抱着笔记本电脑上了床,靠在床头上通过屏幕跟他对视。
他又一句话不说地盯着她看,感觉是想看透她的内心。不过切茜娅也并不排斥,事实上,她一直觉得不开口不动作的他才是完美的他。只是他看她的眼神有种近乎偏执的痴迷,她不太敢跟这样的他打交道,跟他对视了两秒便把视线移到他性感的锁骨上。
他睡袍只在腰间随便系了一下,上身几乎半裸,金色的头发不知是从浴室还是外界的雨中沾上了潮湿的气味,几滴水珠从发尖流落至他白皙的肌肤上。切茜娅的视线不由跟着水珠流过的痕迹下移,直到他因呼吸而起伏的胸口和人鱼线上,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又不禁为电脑屏幕的限制感到惋惜。
“小猫可真是……”索斯亚回过神来,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切茜娅默默抬手遮住眼睛。
“学了几首歌。”
她透过手指缝隙盯着他拨动琴弦的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
“唱给你听。”
切茜娅不由愣了一下。他说的礼物是唱歌给她听么?
前奏很慢,有种安静的感觉,听起来应该是首很正常的歌。
等他开口她又愣了一下,歌词用的另一种语言,她听不懂。但旋律很好听,他的嗓音也很迷人。她很想放松倾听,可她脑子里冒出的“他非常温柔的歌声里其实藏着威胁的话”——这样的念头让她不由紧张起来。
“好听么?”索斯亚唱完问道。
“嗯,是……”切茜娅回想了一下他的发音,又想到他此刻所在何地,“意语?”
“嗯。”他笑了一下,“宝贝,看着我。”
他的手指在琴弦上拨出音符,漆黑的眸子倒映着她的面容-
il suo sguardo era luce negli hi ei
(她清亮的目光投掷在我心)
La sua voce era un suono dolcissi
(她的声音是最甜蜜的毒药)
Quante volte ho pensato di dirglielo
(多少次 我欲说还休)
Quante volte ho creduto di farc
(多少次 我自欺欺人)
……
Il suo no vivr à nell'eternit à
(她的名字千年以后依然鲜活)
Co un segno profondo e indelebile
(就像一个永不磨灭的梦)
Ore e ore a soffocare tutto dentro
(仅仅是看着她 我就已经呼吸急促)
Mi pava guardava e non capiva
(她对我说话 她看着我 可她不明白)
che Non capiva che i'avo
(她竟不明白我爱她)
——歌声戛然而止,索斯亚紧盯着她流星一般神秘又纯净、比破碎的恒星还要美丽的紫色眼瞳。他会在她眼中迷失,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切茜娅瞄了眼他按着琴弦的手指,有些发懵。这首歌听旋律应该正在高潮,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停下了。
不是生气了吧?可她很听话,她一直有看着他。
“主人?”切茜娅小心翼翼地喊了声他。
他如梦初醒般对她眨了下眼睛,重新弹唱了这首歌。
这首比上首的节奏要快一些,而他似乎将一些被压抑了的情绪注入了其中。竖琴的音色和他的声音完美贴合,仿佛他唱出的字词也变成了一个个音符,她渐渐有些入迷-
Non capiva che i'avo
(她不知道我爱她)
L'avo
(可这有什么关系呢)-
索斯亚松开琴弦,目光落在她纤细的脖颈上。
切茜娅缓了一会儿,实事求是地说:“我没有学过意语。”她想说她并不知道他想她听到什么,他千万不要误会她懂意语,千万不要等她做错了什么再找借口责难她。
“教你。”他换了一首旋律更轻松更平静的歌。
“ogni onde che si ove。”他弹唱了一句看向她。
“ohni…ada…enda……”切茜娅跟着他的发音顺了几遍才顺下来,在他的微笑中后知后觉地问:“什么意思?”
“每一朵移动的浪花。”
切茜娅噢了一声,这也不是什么不正常的词啊。
“ogni gia quando piove。”他继续下一句,“每一滴下雨时滴落的雨滴。”
他摆出一副耐心教她的模样,她也不好打扰他的兴致。
“ogni battito del cuore——每一下心脏的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