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五官很柔和,轮廓却很清瘦凌厉,从耳后到下颌的线条利落流畅,眉宇清俊,一双眼睛像工笔绘就,斜飞的微微上挑,初看时觉得凶煞又冷漠,但看久了居然也觉得温柔了起来,哪怕现在陆承杀用警惕又凛冽的眼神扫视着四周,花焰也觉得……好温柔哦。
和羽曳那种温柔不太一样,具体花焰也说不上来。
她正想着,陆承杀道:“找到了。”
花焰顺着陆承杀举起的火把抬头,顿时惊到了。
只见眼前的土坡上嵌入了一个铜制的香炉,香炉巨大,从他们的位置只能看见一小部分,因为颜色同土地相似,几乎难以辨别,它正朝着外面吞吐大量的雾气,似乎源源不绝。
花焰:“……”
这也太绝了!
陆承杀把火把递给花焰,同时单手拔剑,三两下将那香炉劈碎。
香炉粉碎,土坡立刻塌下,将香炉整个淹没,那些随之而来的雾气也停止了供给。
“这雾气一会就会消散,不用担心他们了!那个,我们……”
花焰说完,有些紧张地看着陆承杀。
她怎么混进来的不太好解释,生怕陆承杀待会要和其他停剑山庄弟子汇合,那她又得偷偷找地方躲起来了,陆承杀不怀疑她,其他人可未必。
好在,陆承杀似乎也没有要汇合的意思。
花焰的话还未说完,就听陆承杀道:“我们找地方安顿。”
“好!”花焰用力点了点头。
可没想到,不等他们走多远,突然下起了暴雨。
这雨来得不讲道理,几乎片刻就由丝丝缕缕变为倾盆大雨,雨水被枝叶挡去了些许,但依然有大量的雨滴倾斜而下,溅起噼里啪啦的声响,伴随着偶尔一两道落下的震耳欲聋的雷声,更显可怖。
花焰猝不及防,很快便被淋湿,手中的火把也就此湮灭。
两人只能先在附近找了一个很浅的石洞躲避。
石洞浅到只能容纳下两个人。
外面雨幕倾天,宛若瀑布流泻。
花焰坐在里面,只觉得浑身都湿透了,她现在没有内力,无法御寒,浑身冰凉,而且石洞太浅,还时不时有雨水溅落进来。
也太惨了吧!
花焰打着喷嚏心想,她刚高兴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啊!
这就是乐极生悲吗!
她转过头,正想看一眼陆承杀,就见一件黑色滚银边的外袍丢了过来。
不湿,甚至还温温的。
花焰正在瑟瑟发抖,想也不想,立刻用外袍裹紧自己。
呜呜呜是内力烘干的外袍,好暖和!
陆承杀此刻只穿了一件雪白的中衣,单腿弯曲,扶着膝盖坐在花焰身侧,目不斜视地看向外面。
“很冷吗?”
“嗯嗯嗯!”花焰点了点头,觉得自己可怜巴巴的。
但她真的很冷,身上还湿漉漉黏糊糊的。
以往随便用内力蒸一下就烘干了,但现在……她好想她的内力啊!
花焰望着陆承杀,陆承杀却没看她,他漫步出去,只听几声巨响,树木应声而倒。
陆承杀抱着一堆湿木头回来,用内力烘干,火折子点燃,搭了一个小火堆。
花焰努力挪了过去,伸出手烤了烤,但外面风雨飘摇,还是很冷,她又打了个喷嚏。
陆承杀见状,又带来了一堆木头,像种土豆似的,围着花焰和火堆,挨个把它们拍进了地里,然后自己坐到了边上。
“还冷吗?”
花焰不知道怎么说。
她控制不住又打了个喷嚏,更加努力地裹紧陆承杀的外袍。
陆承杀好像确实不知道怎么办了。
半晌,他低声道:“把手伸出来。”
花焰不明,依言把手伸了过去。
陆承杀用指尖触到了她的手,片刻后他的指尖变得温暖,一股热流从指尖传递过来,花焰周身顷刻涌入暖意,像浸泡进温泉水里一般。
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陆承杀是把内力传过来了。
花焰愣了。
就算他内力多,也不是这么烧的啊!
花焰心情很复杂。
陆大侠人也太太太太好了,这样万一遇到坏人,会被骗的呀!
她想了一会,还是把手抽了回来。
陆承杀这时倒是转头了:“嗯?”
花焰把自己裹得紧紧的,道:“我不冷了!”
陆承杀似乎现在才松了一口气,过了一会,他把中衣也脱下来,丢了过去,只余下一件单薄的里衣。
中衣上还沾着陆承杀的体温,花焰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该不该接。
但一阵冷风吹过,她迅速拿过来,把自己裹成个粽子。
陆承杀的中衣上有一股冰雪过后松针的味道,很清新,花焰是第一次这么近的闻到别人身上的味道——水瑟曾经跟她说过,男人都是臭的,不管是多么光风霁月的男人,凑近了闻都有股怪怪的味道,可是此刻,花焰一点也不觉得难闻。
她觉得自己脸有点烫。
忍不住又转过头去看看陆承杀,夏日的里衣很单薄,勾勒着他修长挺拔的身躯,连起伏都清晰可见。
然后花焰就发现……
“咦,陆大侠你身上为什么会有伤?”
陆承杀闻声,似乎不明白她的疑惑,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