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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送别宴
这学期就快过半了，计划的教学内容也少见地没拖沓一点，这几周游一冉却更闲不下来了，因为她的一门选修课上的大部分学生们都陆陆续续地上交了中期论文。
上午她没课，阅完了大约三分之一的论文，挤出点时间把下午的课程内容准备了一下，手边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
“一冉姐，我傍晚的飞机，一起吃个午饭吧，就在学校后门的饭店。”
她和封文阑大约三天没联系，他也没主动来找过她，昨天在学校教学楼偶然碰到一次，两人也只是匆匆对了个眼神。
他要走了？
之前下定了决心要和他彻底断了，这下他真的要离开了，她的心里却泛起一阵说不出的异样酸楚，终究是动了情。
迟疑着放下手机，游一冉习惯性地将另一手的笔转了一圈，目光回到面前的论文上，脑子有些混乱，竟然想不起刚刚看了什么。
揉揉太阳穴，她轻轻叹口气，拿起手机回了短信，然后迅速回到工作状态，利落地将前几页翻看了下，在册子上登记了分数。
差不多中餐的时间，同样忙了一上午的徐姿想吃点好的犒劳自己，想起隔壁的游一冉，就过去约她。
“一冉，你忙完没？”
徐姿挑了本游一冉桌上的论文翻着看，嫌弃地摇摇头，看她兢兢业业地一页页地阅论文，打趣道：“你也在改中期论文啊，哎呦喂，这些本科生论文水得很，你还写这么多批注，完全是吃力不讨好。”
“我还早着呢，准备先去吃个午饭。”游一冉合上笔盖，盖上成绩册，一边整理手头堆着几份论文，“徐姐，有什么事吗？”
“没事儿，学校后门那边新开了家日本料理，我们一起去吃吃看？”徐姿顺了下肩上的头发，将论文递给游一冉，“你太严格了，这个论文我看着都是毕业论文的标准格式，说实话，有点难为这些低年级学生，你看也费力。”
“徐姐，抱歉啊，我有个朋友要出国了，我中午和他约了饭。”游一冉笑笑，合了笔记本电脑，“我看得出不少学生对这个论文是用了心的，我这个当老师怎么好意思水。”
“一冉啊，你还是太年轻，过两年有了孩子，家里的事情多了，课题论文争评职称都忙不过来的。姐给你说，最后啊，能给你解忧的还是你自己带的研究生，本科生的作业能放就放。”
虽然游一冉大约已经习惯了学校里的各种前辈的大无私行径。前辈们不管是不是了解别人的工作内容，都要掺一脚去指导她这种青年教师的教学工作。
想到马上要去封文阑的送别宴，游一冉有些急躁，赶紧打了圆场，“徐姐，你说的在理，嗯，我朋友还等着，先走了啊。”
游一冉一到学校后门，远远就看见了斜对角新开日本料理店前的封文阑。
他今天穿得非常学术的一身，白领衬衣搭配上黑色粗棉的无袖毛衣，别了个精致的金色胸针，配上他深棕色的自然卷发，带有一种法式优雅气质。
那个金色鸟羽胸针是他过生时，她送的礼物，小贵的名牌限量版。
“一冉姐，你来了。”
封文阑见她走过来，微微歪着头桃花眼含笑，严谨的学术气息中几分天真浪漫萌动。
“嗯。”游一冉很快就避开了他炽热的眼神，盯着他胸前瞧了两眼，没忍住上前亲手为他重新别了下胸针，“有点歪。”
封文阑飞快按住她要移开的手，紧紧按在胸前，低头对上她往上看的目光，鼻尖抵上她光洁饱满的额头，慢慢往下摩挲，两人呼出的气息暧昧地交汇在一起。
“我故意的。”
熟悉的情动气氛让游一冉仰起头与他贴得更近，嘴唇擦过他的下颚和嘴角，留下一点湿痕。
太近，两张姣美的唇好似下秒就会迎来久违的相交。
意乱情迷之中，游一冉忽地将他用力推开，后怕地往周围探了几眼，“学校门口，都不注意点？”
“木哇...”没能亲上，封文阑不甘心地发出一声亲吻的声音，在她的一记眼刀下，立刻改为，“Moi...Je t'\x00adore.”
游一冉皱皱眉，有点不确定自己的法语水平是不是跌破零了，“为什么不是‘Je t'\x00aime’？那才是我爱你吧。”
在学习问题上，从来都是一丝不苟的游一冉还想一探这法语表达的区别，她的肚子很不识趣地咕咕叫了两声，在这本来不那么浪漫的气氛里添了一丝尴尬。
“饿了吗？”封文阑善解人意地憋住了笑，只是抖了两下肩膀，“我已经点好餐了，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走吧。”
在走到那家新开日料门口时，游一冉脚步顿了下，始终有些不安心，担心进去了等会儿会碰见徐姐之类的熟人，“要不我们打包了去其他地方吃？”
“怎么了？”封文阑也停下来，回头看她。
“学校附近熟人太多，我最近不太想
', ' ')('被八卦。”游一冉直接讲出了自己的疑虑。
“那也行，去我住的酒店吧，还没到退房时间。”
封文阑去解决了打包问题，游一冉就先去他停车的地方等他。
看着他提着一个红色的大箱子过来时，游一冉惊了，“这也太多了，我们两个能吃完？”
“没有，盒子底有一层冰。”封文阑开了车门，把盒子放在后座后，上了驾驶座，“对了我有个朋友，也会过来送我，等会儿介绍你认识。”
“你朋友？谁啊？”游一冉随口问道。
封文阑露出神秘的一笑，“一个极品大帅哥，包你满意。”
“噗嗤！”游一冉笑出声，他这小玩笑开得挺别致，也与他玩笑道：“我满意什么？你挺满意吧，挺喜欢吧，嗯？”
“他是前年从日本来索邦的交换生，机缘巧合，成了我室友。”封文阑解释道，往旁边扫了眼，见她在舔下唇，顺手从匣子里的润唇膏递给她，“喏，我的。”
“谢谢。”
游一冉迟疑了下接过润唇膏，之前也用过他的，但现在他们分别在即，还这样分享私密物品，是不是太奇怪了？
为了不把自己矫情死，游一冉还是打开润唇膏涂了，不就是个润唇膏，又不是打一炮。
涂完了，游一冉飞快把唇膏放回匣子，抿了下不再干得发痒的唇瓣，“他是日本人啊，我不会日语。”
“他是中国人。”封文阑回道，将车开进了酒店的停车场外，拿了房卡递给她，“你先下，去房间等我。”
游一冉拿着房卡乘了电梯，进了房间等封文阑。
过了大概五分钟，门被敲响了，她放下手机，从客厅过去开门。
门一开，门外的人笑得自然清新，而门内的人却双眼瞪得老大，甚至怔忪地打了个寒颤。
他怎么会来？他来干什么？
“厉沐，一冉姐，你们怎么站门口不进去？”封文阑见着好友和女友站在门口干瞪眼，懵了下，见他们点着头走进去，又问道：“你们认识啊？”
游一冉坐到单人的小沙发，往厉沐那边瞥一眼，不发一言，想先看他会怎么说。
“啊嘞，”厉沐对着游一冉眨眨黑白分明的大眼，摸摸下颌骨，回道，“小时候见过。”
封文阑更不懂了，这情况看起来不仅仅是小时候见过，但他隐约觉得现在不适合继续问下去，他注意到，游一冉的表情和喝茶的姿势都变得有点僵硬。
“你们都饿了吧，我去拿午餐。”封文阑起身去外间取打包盒。
既然他都说小时候见过，游一冉也不准备主动搭理他，刚手机震动了下，就自顾自的拿出看是什么消息。
是禾煦发来的短信，说今天他奶奶七十大寿，晚上有个家族聚餐。
她回：好，我想亲自给奶奶挑个礼物。
大概也是在午间休息，禾煦秒回了：我和一起挑吧，下午你下班了，我来接你。
正打算回了个“好”，游一冉靠在一边沙发扶手的手被一旁的男子用指尖轻轻刮了下，痒酥酥的，有点被吓到，下意识地收回手，侧目瞪他。
游一冉无声地问他，“干嘛？”
这时，封文阑提着箱子走了进来，还拿着一瓶红酒和三个红酒杯。
“你们小时候见过，不用介绍你们认识了吧？”封文阑把箱子放茶几上，把红酒递给厉沐，从下面抽屉去了个开瓶器递给他，“木头，你去Q大了没，一冉姐现在是Q大教授。”
“副的。”游一冉纠正道，伸手去拿封文阑从箱子里取出的一叠一次性碟子，摆在三人面前。
封文阑抬头看她，“一冉姐，我们这次的合作非常成功，你也快转正了吧。”
厉沐接过游一冉递过来的筷子，对着她挑眉一笑，“恭喜你。”
“嗯，谢谢。”
两个鲜嫩可爱的男孩子在她面前嘴巴这么甜，游一冉听得也有点为自己高兴，也不由地跟着笑了起来。
她半眯着眼，像只被挠得舒透心的小猫咪，少了平时冷硬严肃的姿态，眉眼带着优雅的柔顺，微微起伏的胸口，嘴角上翘的红唇，让两位男青年都看得移不开眼。
“厉沐，你来Q大是要做什么？”游一冉记得厉沐应该是在日本读大学，猜测可能是做交换生，参加学术活动之类的，“你是在日本读书吧，来Q大交换生项目？”
厉沐摇摇头，“不是，我报送了Q大的直博。”
“谢谢。”游一冉拖着盘子过去接过封文阑用公筷夹过来的鱼子寿司，沾了一点小碟子里的芥末酱，“这样，什么专业？”
“文艺学。”厉沐说着想起什么，掏出手机，而后递给她，“这个项目现在是你在带？”
游一冉接过来，瞧了一眼，是Q大官网上她的学术成果栏里的，“是，但是这个项目已经一年多没有很大进展了，经费也不算多，你懂的。”
“东京大学也在做这类项目，但他们剑走偏锋，带我的教授目前在考古
', ' ')('学发展里找了一些証拠，就一些沾边的例证，你也可以考虑从其他领域找突破点。”
虽然好久没谈到这个项目，但毕竟是研究了挺长时间的课题，游一冉对很多细节也是记忆犹新的，觉得也可以和他聊聊，没准真能得到有意义的灵感，封文阑插了话。
“木头，你说的在理，但你也知道跨学科的研究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以及一段时间的奉献生命，我和一冉姐刚合作完一个项目，我感觉身体被掏空。”
说着，封文阑还形象地捂住了胸口，两眼放空，两腿往下跪，好兄弟厉沐也配合他，还靠过去去扶他起来。
“封文阑，你够了，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撰稿都是我做的，联系出版社的工作也是我做的，你还被掏空，我还被榨干了。”
“一冉姐，那我还深更半夜，亲自替你去学校拷资料呢！”
“呵呵，合作已经结束了，不想和你说话。”
封文阑一提到那天拷资料的事，游一冉立马就回想第二天去他酒店后的精疲力竭，害得她差点没赶上下午的课。
三人吃得差不多，封文阑去厨房准备水果，留游一冉和厉沐两个人在客厅，两人先是互不理对方，隔了不到一分钟，转机出现。
厉沐穿着休闲又修身的卫衣和运动裤，一落座，就背靠沙发，摊开手往左边的椅背滑过去，正要摸上搭在那上面的玉手，猝不及防地被游一冉打了下手背。
“啊！”厉沐小声地惊叹一下，嘴巴却夸张地长的很大，仿佛痛得要死，“娜娜，你干嘛打我？好痛。”
“你觉得呢？”
游一冉斜了他一眼，慢悠悠地收回手，拿起手机看时间，才发现已经不早了，而且禾煦又发来了几条信息，刚吃饭说话都没听见震动。
第一条：冉冉，你是想自己去吗？
第二条：我可以一直在车里等你。
第三条：中午很忙吗？要注意按时吃饭。
看得出禾煦挺在意她没回消息，游一冉也有点惭愧，她刚居然一念之间就忘了回消息，而且她没回消息，禾煦也没有给她打电话，大概是怕打扰到她吧。
她回：一起去挑吧，下午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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