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宅上房。
屋里的气氛有些凝滞。
赵医正跪在地上低着头,而宋医官却坐在窗户那边的雕花细木贵妃榻上,也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翡翠南珠坠角,仿佛在专心把玩。
只有老太妃坐在上首的紫檀雕云龙纹罗汉床上,前倾着身子双目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赵医正,好像要把他吃了一样。
“几个月了?”过了半天,老太妃才一字一字的问道。
赵医正始终低着头:“有两个月了。”
“之前给我开的避子汤没用?”老太妃声音阴恻恻的。
赵医正的头便更低了些,声音也有些微颤:“启禀老太妃,您凤体娇贵,臣不敢开药性太过强烈之方,只敢用一些温和的药,紫草和红花都属如此,只是温和的药方子是有些……时候可能不那么……有时候会不起作用。”
他小心的侧头看了那边坐着的宋医官一眼:“之前开方子的时候曾经和宋医官商量过,矾石等药太过虎狼,实在不敢给太妃使用。”
“你少把他扯出来给你做挡箭牌!”老太妃厉声道。
赵医正马上磕头,声音都在打颤:“微臣该死!”
一旁的宋医官被点到名字了,这才抬起头来,不过还是没说话,静静的看着地上跪着的赵医正。
老太妃站了起来,有些气急败坏,来回走了两圈,怒道:“说的倒是好听,不敢用虎狼药,现在可好,落胎药全都是虎狼药,不吃也得吃!”
“微臣该死。”赵医正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好像让老太妃怀孕的人是他一般,这个屋里就只有他做错了事。
老太妃心里气愤走的快了点,回来的时候就被脚踏的一角给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屋里姜嬷嬷和另两个下人吓得急忙赶着去扶,不过她们都没有宋医官速度快,本在窗户那边坐着的宋医官飞快的站起来,快速的抢到了老太妃的身边扶住了她,柔声道:“坐下吧,别气坏了身子……”说着他看了地上跪着的赵医正一眼,道:“之前赵医正确实和我商量过,矾石毁身子,不宜长久用,这也是没办法。”
对他,老太妃的态度就完全不同了,脸上的怒气缓和了很多,靠在了他的身上,有些委屈的低声道:“现在可怎么办?”
宋医官轻声道:“只能吃落胎药了。我们会商量一个最无虞的方子,对身子危害也最轻的……只是还是要苦了你了。”
老太妃眼圈都慢慢的泛红了,过了一会儿才点点头。
“你放心,也不是所有的落胎药都是虎狼药的,我们自然是会选最对症最有效的,尽量让您少受苦。”宋医官这话说的很轻,只有靠在他怀里的老太妃听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