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071 真当本王没见过女人?</h1>
月牙眼尖看到黑暗里有一道人影靠近,眯起眼,警觉地喝道。“谁?”
刚才她跟贵妃说的话,可都是机密,虽然不太清楚为何主子要自己派人去查这些事,但想来正是因为月满之死,贵妃才跟靖王妃交恶。她跟月满差不多时间进了楚家,照顾了楚白霜好些年,月满死了,不但楚白霜难过,月牙也哭了好几场。所以,即便知道主子要对付靖王妃,她愿意尽力帮主子一把,为月满报仇。
“月牙姐,是我,琳琅。”一个柔软的似乎要滴出水来的声音,从黑夜里传来,她嘻嘻一笑。“奴婢端来了银耳汤。”
那人走近了,月牙才看清果然是琳琅,十六岁,到未央宫做事才七个多月,一张永远笑眯眯的圆脸,性子绵软,乖巧听话。自从月满走了之后,月牙一个人无法应付太多事,才把琳琅提拔了上来,把以前月满要做的事分担了一小半。
“贵妃娘娘,银耳汤来了。”琳琅冲着楚白霜的身影,甜甜地喊了声。
月牙的脸上浮现了浅浅的笑容,月满走后,她一时半会无所适从,有了琳琅这个帮手,她才渐渐从失去同伴的阴影中走了出来。琳琅年纪虽小,但做事认真勤快,只要她肯教,琳琅就会努力地学,平日里也不多事,很守规矩,所以楚白霜和月牙都挺看重她。
“搁下吧。”楚白霜淡淡回了句。
“是。”琳琅顺从地退了出去。
“月牙,继续让人留心此事,特别是那个男人的身份,就算给我掘地三尺,也要查出点名堂来。”楚白霜搅动着碗里炖的透明糯烂的银耳,云淡风轻地交代。
月牙应了一声。
只是没人留意到,窗外有一个娇小的身影,很快隐没在黑暗之中,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不曾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
秦长安斜靠在长廊的柱子上,远处的白虎和灵隼追逐打闹,玩的不亦乐乎,上午的阳光还不算炎热。
一只黄金鸟笼,高高挂在头顶,那只黑色八哥悠闲自在地啄着鸟食,吃饱了,伸了伸脖子,昂声喊了句。
“王爷好棒!”
它的话让秦长安听得一愣,但很快回过神来,情不自禁弯了弯嘴角,嗔怒道。“就知道说这一句!来,跟我学,说,王妃吉祥!”
八哥歪了歪头,不把秦长安的话当一回事,东张西望,置若罔闻。
她没好气地啐了声:“敢情你心里只有王爷,就没有我这个王妃?小滑头。”
这下,八哥却是兴冲冲地学舌起来,嗓音拔尖,一声高过一声:“小滑头!小滑头!”
秦长安被逗乐了,轻点螓首,“没错,就叫你小滑头吧。”
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多天了。
除了收到龙厉的第一封信之后,就再也没有别的消息,大多时候秦长安并不会特别想念龙厉,但此刻,跟这只八哥对话之后,脑海里却全是龙厉的影子。
他不让她亲自去送她,便是厌恶这种恋恋不舍的分别场景,但他却又留给她一只八哥,动不动就来这么一句:“王爷好棒!”,逼得她不得不把那个男人从记忆深处翻出来,好好地思念一遍,可见他的用心不良,人走了也存心不让她过的太快活。
李闯一袭黑衣,快步朝着长廊下的女子走去,见她抬着下巴,看着黄金鸟笼里的八哥,若有所思的模样,一时之间不好打扰。
等她从思绪中抽离出来,一转头,却见李闯宛若木头人,一动不动地站在她面前。
“什么事?”
“王妃,康侧妃已经偷偷潜入王爷书房三次之久。”
秦长安眼神平静,直直地望向李闯:“喔?她可有找到要找的东西?”
“看样子,暂时还没有。”
秦长安笑了笑。“既然是康伯府心心念念想得到的东西,就不能让康如月这么快得手,否则,太容易得到,对方也会怀疑。”
“还有一事,康伯府昨晚突然在深夜请了大夫,正是去的老伯爷的屋子。”
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康达用了她改良过的药粉,已有一阵子,算算时间,那一具身体也该恶化了。
康伯府如今应该乱的鸡飞狗跳了吧,不但二房的嫡子出了事,瘫在床上一辈子无法站起来,而且大房的老伯爷身体也渐渐不行了,就算他们当真能拉到救兵,帮寿王龙锦出谋划策,康达也是时日无多了。
“我知道了,去吧。”她挥了挥手,话锋一转。“你给我把两个人喊来,祁俊和孙武。”
“属下遵命。”
一盏茶的功夫后,风尘仆仆的祁俊就到了芙蓉园的梅花厅,一袭衣的秦长安正襟危坐,身旁站着一个五大三粗的练家子孙武。
祁俊毕恭毕敬地做了个揖:“小民给王妃请安。”
这个祁俊,是龙厉的幕僚之一,当然,那家伙到底养了多少幕僚,她不得而知。在龙厉临走前,总算答应为温如意回国一事铺路,一旦温如意恢复记忆,她只要找祁俊来出谋划策,便可滴水不漏,做的毫无破绽。
但第一眼看到祁俊,秦长安却并未眼前一亮,此人不算年轻也不算年老,不高也不矮,不胖也不瘦,一袭土灰色布衣长袍,至于那张脸,更是普通到再也不能更普通了。说一句难听的,跟祁俊名字里的“俊”字完全沾不到边,他的脸毫无特色,甚至没有给人一种聪慧的感觉,也不让人觉得他故作风雅,反而跟路人无疑,就算说他是街巷里一个卖货郎或是跑堂的,秦长安也会相信的。
“祁俊是吗?请坐。”虽然貌不惊人,但秦长安还是笑着摊了摊手。
祁俊开门见山地问。“王妃可是想问小民,温公子的事如何善后?”
她有些错愕:“你知道了?”
他笑道。“爷走之前,曾经跟小民提过一句。小民一直在等王妃的传唤,似乎比小民准备的更晚了些……”
“温公子出了点状况,不过,如今已经好了。把他安全无虞地送回南阳边境,又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你可有什么好点子?”
祁俊慢条斯理地开口:“王朝的商贾可以自行出入南阳经商,这是多年前两国之间的约定,这倒不难,难得是这些商贾必须在数月前就跟农粮司报备,经受物资检查,一系列的手续完成后,才可前往南阳。”
要温如意扮成商人不难,毕竟他身为“凌云”的身份生活了四年,在凌家堡的氛围下,已经懂得经商的门道。他需要的货物,她也可以马上就准备好,几天之内就能让他离开。但祁俊的言下之意,临时要去南阳,没有农粮司的备案,是无法通过边境关口的审核,让官兵放行的。
“农粮司的手续很复杂吗?”
“如今南阳虽然是金雁王朝的属国,但该有的程序一道都不会少,毕竟上位者有他们的顾虑,在两国境内自由出入,最怕的便是出现窃取情报的探子。”
她无奈地点了点头,能去南阳的不是官就是商,但如今世道太平,金雁王朝不会随意派官员前往南阳,而且这一条路比较艰险,后者则简单许多,而且这世上走南闯北的商贾不少,可以瞒天过海,掩人耳目。
“不过,王妃,不必太烦恼,王爷临走前,给你留了一块令牌。”
秦长安看着祁俊从胸口掏出一块金灿灿的牌子,她接了过来,抬眼看向他。“这是什么令牌?”
“这是先帝所赐,拥有这一面令牌的人可以直接进入属国,而免于排查,毕竟这世上有这一面令牌的,只有王爷一人。”
她无言以对,也就是说,如果她当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就只能让温如意带着令牌回南阳,边境的官兵看了这块令牌,就不用再让温如意出示农粮司的手续,直接放行。
但也正因为这块牌子不是随处可见的,一旦半路上出了什么事,很容易让人怀疑到龙厉身上去。
而秦长安也不敢想象,光凭借一面令牌,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自由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