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不说你。”贺常安掏出手机,“我让你爸说你总行了吧?”
“别别别!”广盏急了,伸手夺过他的手机,“千万别!咱们不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吗?我可还一直都没告诉妈那些药都是你买的呢,你可不能威胁我!”
话刚出口,广盏就意识到自己又不小心说错了话,赶紧拿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贺常安妈妈的嘴巴一直以来都有点毛病,不是口干就是犯口腔溃疡,舌头上不长舌苔,稍微刺激点的东西全不能吃。贺母以前一直觉得都是些小病就没去管,可这几年来症状越来越严重,连眼睛都开始不停出现异物感,这才去医院查了查,结果发现是干燥综合征。
这种病目前还没有办法治愈,只能用药物缓解症状。贺母药吃的不少,可是能持久起作用的却几乎没有。去年魏恒的一个朋友去澳洲玩了几天,回来给他们带了一大箱子的保健品。贺常安选了一些让广盏给贺母送了过去,让广盏说是他那个在美国的表姐寄来的,贺母吃了几种,竟然感觉口腔变得好些了。
贺常安知道后海购了一大堆,每隔一段时间估摸着药该吃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就再去网上买。贺常安怕贺母知道药是他买的就不肯再吃了,特意叮嘱广盏不让他告诉贺母,没想到广盏反而还拿这件事要挟起他来了。
贺常安叹了口气,“妈现在怎么样?”
“就还那样呗。”广盏回答说,“不过比起原来好多了,大部分东西都能正常吃。”
“那就好。”贺常安把手机拿回来放进口袋里,“我不会告诉你爸的,吓吓你而已。你现在马上要升高三了,正是关键的时候,还是不要把课程落下比较好。”
广盏现在也不敢嫌他啰嗦了,不住点着头。
贺常安看了看表,离晚自习只有五分钟了,就叫过老板来付了钱,让广盏他们回去上课。广盏乖乖和他说了再见,拖着张途跑进了学校大门。
看着他们跑走,贺常安突然感觉肚子有点饿,走去小吃摊买了一张馅饼。
上课铃响起来的时候,一群穿着校服的高中生们撒腿就往学校里跑,边跑边吆喝,有的人嘴里还叼着一份没吃完的煎饼果子,场面又热闹又好笑。
贺常安接过馅饼来咬了一口,沿着路边慢慢往公交站走。
贺常安一直都是个让人省心的好学生、好孩子,成绩好性格又好,不打架不闹事,不翘课不迟到,仅有的几次逃课经历还都是发生在大学的时候,而且都是和魏恒一起。
第一次逃课是在大二那年的平安夜,魏恒叫贺常安陪他去市区给学生会的老师和部员们买礼物。那天晚上他们有三节专业课,课上还可能会有随堂考,可贺常安还是鬼迷心窍地跟着魏恒一起坐上了进市区的公交车。
平安夜里进市区的人格外多,公交车里挤的人气都喘不上来。贺常安站在车厢中部,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连手都没有地方抓。魏恒站在他面前,凭着个子高的优势伸手出去,隔着贺常安和一个女生直接握住了车顶部挂着吊环的杆子。
魏恒的胳膊就在贺常安头侧,两人的身体差不多紧紧贴在一起,贺常安感觉自己心跳得飞快,脸颊一片滚烫,像是快要烧起来了似的。明明知道车厢很吵,自己的心跳声不会传到魏恒耳朵里,贺常安还是不安的向后靠了靠,想和魏恒拉开一点距离。
贺常安身子才刚刚一动,魏恒就伸手揽上了他的腰,把他朝自己身上带了带。这时车正好一个转弯,贺常安的脸直接砸到了魏恒的肩上。贺常安赶紧说了声对不起,想再向后挪挪身体,魏恒的手却还是死死按在他的腰上。
魏恒低下头来,在他耳边说:“人太多了,你别乱动,你刚刚差点儿退身后那个女的身上。”
嘈杂的车厢里,魏恒低沉的声音就这么直直传到了贺常安耳朵里。魏恒的呼吸喷在他的耳畔,湿湿热热的,嘴唇随着车的摇晃还似有似无地在贺常安耳廓上擦了一下。
贺常安的大脑一片空白,耳朵也开始热的发烫,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他僵直着身体,连刚刚在车转弯时拽上魏恒衣角上的手也忘了松,就这么被魏恒揽着腰直挺挺站了一路。
到站的时候贺常安还没有反应过来,被魏恒推了一下才傻傻跟着一大波人一起从车上涌了下来。魏恒在前面走了几步,扭头看他,问他脸怎么这么红。贺常安慌乱地拿袖子冰了冰脸,支支吾吾地说是因为车厢里太热。魏恒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偏头示意他跟上,放开步子向前走去。
那天街上节日的气氛格外浓厚,到处都能看见装饰的五彩斑斓的圣诞树和红帽子的圣诞老人。贺常安跟在魏恒身后走了一家又一家,都没能碰上让魏恒满意的东西。
他们推门从一家礼品店出来的时候,天上正好飘起了雪。贺常安仰头看着,没注意到几片雪花飘进了他的衣领里。贺常安还没感觉到雪花的冰凉,魏恒的手指就戳上了他的脖子,问他冷不冷。贺常安摇了摇头,却还是被扯进了一家服装店,强行被魏恒送了一条围巾。
魏恒付了钱,把围巾挂在他脖子上的时候,他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等魏恒把围巾给他整理好,问他不打算给什么回礼吗,他才愣兮兮地反应过来,赶紧也在货架上拿了条款式差不多的围巾,买好装在袋子里递给魏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