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住了,都没顾得上判断是不是少了钱,先伸手过去一通扒拉,确定这堆零钱里没有钢镚儿之后他猛地跳了起来。
家里会动他兜里钱的,就是老妈和姥姥。
姥姥在打电话……不打电话他也没勇气去问,只能进了厨房:“妈。”
“干嘛。”老妈不耐烦地说。
“我运,运动服兜,里的钱……”初一小声问,“是,是,是……”
“我拿了六块,去小卖部买酱油,差六块,”老妈说着往客厅那边偏过头提高了声音,“你姥连六块零钱都没有!我就拿你的了。”
初一没说话,转身跑出厨房,换了鞋都没顾得上跟姥姥说一声去哪儿,就冲出了家门。
老妈拿他的零用钱他完全不介意,反正零用钱本来就是老妈给他的。
但今天这六块钱就不行了,六块,一张五块,还有一个肯定就是钢镚儿。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钢镚儿,这是晏航给他的护身符!
虽然晏航说了,钢镚儿都是护身符,但这个钢镚儿不是普通的护身符,它是一个钢镚儿精护身符。
初一一路连气儿都没倒地跑到了小卖部,往柜台上一拍:“钢镚儿!”
“哎呦,干什么!”老板让他吓了一跳。
“我妈刚买,酱油了!”初一很少觉得自己结巴有什么不方便,无非就是少说几句话,或者说慢点儿,这会儿才体会到了结巴有多急人,“是,不是有个钢镚儿!”
老板有些莫明其妙地在自己收零钱的盒子里翻了翻:“大概有吧,我刚把钱收好了,这里头就二十来块,就这一个钢镚儿。”
“给我!”初一喊了一声,从兜里摸了张一块钱的纸币出来,“给你,这个。”
“急成这样,”老板拿出那个钢镚儿看了看,“不知道的以为你这是个金币呢。”
初一从老板手上把钢镚儿拿了回来,低头仔细看了一下,其实这个钢镚儿也没什么特别标记,只能庆幸老板这会儿就收了这一个钢镚儿。
“谢谢,”初一说,“不,不好,意思。”
“没事儿没事儿,”老板说,“汗都急出来了干嘛呢这是。”
这是个钢镚儿精!能不急吗。
初一死死地捏着这个镚镚精回了家。
进门就被姥姥指着劈头盖脸一通骂,他也没什么感觉了,反正姥姥骂他的时候他一般都不过脑。
把钢镚儿放到了笔袋里,他才觉得安心下来,躺到床上都不想动了。
天色一点点暗了下去。
中午睡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三点多了,晏航几个小时就这么坐在窗台上,一直盯着远处的天空。
有时候时间长了就能看出天色由亮到暗每一帧的变化,甚至能看到明暗过度时会有微微的卡顿。
不知道是不是只有他这种无聊到极点又不安到极点的人才会有这样毫无意义的观察。
下班高峰过了,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和车都一点一点消失在夜色里,眼前变得有些空荡荡。
下午放学的时间居然没有看到初一,有些意外。
他跳下窗台,给初一发了个消息。
-你没回家?
-回了,走的另一条路
-哦,以为你又被堵了
晏航喝了口水,琢磨着晚上是不是要做点什么东西吃,初一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晚上你跑步吗,我去找你
-几点
-可能十点,我要写完作业才能出去
-没事,半夜都行
-那你等我
-嗯
等。
这个词对于晏航来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他一直在等。
等着出发,等着到达,等着老爸回来,等着面对新环境。
等着有一天能停下。
等着老爸有一天能告诉他,为什么。
午饭没吃,这会儿晏航觉得有点儿饿了,看来晚饭还是得吃。
他看了看冰箱里的材料,奶酪黄油洋葱土豆培根,挺齐全。
做个培根焗饭吧。
他拿手机开了直播,照旧是老习惯,手机架好,口罩一捂,低头闷不作声就开始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