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人身子骨好了,两个人就一齐去看看这三山五岳的风景。
走一下彼此曾经走过的路来。
这么想了想,心理才算是舒坦了点。
云御可不知道他心理不舒坦,下巴抵在他胸膛上,眼睛看着他脸的方向,轻声:“忒是不要脸。”
花想容也不想同他贫嘴了,搂着他轻声问道:“来,同我说说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云御说:“我不想同你说。”他迟疑了一会儿才轻声问道,“你竟然活着……”他问着问着声音都熄下来了,断了很长时间,声音小的跟奶猫叫似的,“如何这么久才来寻我?”
花想容想了想,眨巴着眼睛想了有一会儿,轻笑着:“话说,那日我被鬼差牵了魂去见了阎罗王,阎罗王见我生的如此俊美,说是要让我下辈子投个富贵人家,一生顺风顺遂寿终正寝。我当时在阎罗殿就跟他闹啊,我说这可不成,我人间还有娘子在等我呢,我可不能死,不能投胎,我要回去,于是阎王就让我回来了。”
他讲着讲着,自己笑出来,低头亲了亲他家娘子的脑袋,继续幽幽地编故事:“我这么一回人间,赶急赶忙地就去找你,可是我忘了,这地府一日人间一年啊,没料就耽搁了这么长时间,且算是我的错。”
云御阖着眼睛,一点脾气都没有地轻声道:“你光会说些假话诳我。”
花想容把他捧过来,咬了咬他的唇,舔遍他口内的每颗牙齿,分开后又嘬了下他鼻尖,轻笑:“说来我还得感谢夫人呢,若不是阎罗王见你我情深难以割舍,还不让我回来呢。”他笑,“冤家,可是你给我的第二条命,你知否?”
云御脸贴在他脸上,感受着他肌肤温润的触感,轻声说:“你净会胡说八道。”
花想容伸手揉了把他的脸,笑道:“看过话本子没,我便是那杜丽娘,你便是那让我死而复生的柳梦梅。”
花想容话是这么说着,可是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阎罗王,哪有什么死而复生的杜丽娘。
他花想容确是抱着必死的心跳下断崖,也确是拦着想跟自己一起跳崖的云御说,你别过来。
要不是被根树杈子拦着了,或者是再偏上个一寸,落的便是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这个世间哪有什么死者可以生。
被谷中人捡回去命都没了半条,床上躺了好些年,又强制被拦着不让出谷养了些许日子,现在勉强恢复了个人样。
可是这样的话,怎么敢跟他家冤家说。
第七章
云御晓得这人该是不会跟自己讲些真话了的,脑袋趴在他胸前默默生闷气。
气着气着自己倒不舍得起来了,两只手向上摸上花想容的脸,掐了一把脸上的肉,低声骂:“坏胚。”
花想容被他骂的直笑:“对极,冤家,我就爱你骂我。”
云御骂来骂去,除却坏胚就是不要脸,骂不出个什么好花样,语调听起来倒还像是在撒娇。
花想容听的很是受用,一手拣起自己起先丢在一旁的扇子,撩开帘子往外看了看,快入夜了,他们马车在官道上奔驰着,前路后路几不见人。
花想容收回手说:“天快暗了。”他丢了扇子,伸手揉了揉云御的腰腹,语气缠绵带着丝丝眷恋:“我想极了同你在蚩留山腰住着的小草屋,想极了同你一起喝酒谈天的日子,想极了同你一起看星星,想极了同你一起在山间猎野味。”他笑了笑,“你烤的野兔子着实美味,那肉烤的软硬适中,一口吃进去恨不得连舌头也吞下去。”
他一只手在云御身后抚摸着,眨着眼睛继续道:“后来我自己一个人下山了,就算是上了京城所谓摘星楼也未看见过那么亮的星子。”他抓过云御的手亲了亲,“纵是京华楼里也从未吃过那么好吃的兔肉。”
云御眨了眨眼睛:“我也觉得同你在一起的日子快活极了。”然后他尤带点委屈地说,“可那之后,你总是避着我。”他仰头笑笑,“好似我是些什么豺狼虎豹要吃你入腹一般。”
花想容弯起嘴角笑了笑,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他花想容行事乖张,惹了不少烂摊子,解决起来着实麻烦,躲着麻烦便拉着云大侠硬是一起入了山,觅了间破茅草屋,两个都不讲究,天天同吃同睡。
醒了去山里抓野味,夜里了两人一起翻上破屋顶,就着山间呼啸的风喝着酒,聊的都是这快意江湖,头上顶着的全是满目的星子,伸手可触。
着实美的像仙宫。
不过事情就发生在某个夜里这两人酒喝的正酣,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星子太美,美得实在让人神魂颠倒。
他花想容在屋顶上偷偷吻了已经醉倒了的云大侠一口。
惊醒过来,整个人都慌了。
花想容现今回想起当时的事情,真真感觉嘴里砸了蜜一般,莫名其妙就甜的慌。
低头啾了口云御,心里得意:看,现在他花小爷想怎么亲就怎么亲,想亲多久就亲多久。
想着想着还笑出来了,轻笑着道:“那是我花某怕自己变成豺狼虎豹把你吃入腹了,呆子。”
云御弯着一双眼睛笑:“我就省得你早早就欢喜上我了。”笑完抿抿唇,还带着些小害羞的模样,“我也是,一见到你就心生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