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冬青出去后,叶霜岚一把将乔卿熙拽起,用力扔到了床上,没好气地说道:“现在你可以穿上裤子了,淫棍。”在他惨白着脸哆哆嗦嗦地整理仪容的同时,她披了件外衫,也跟着坐在了床上。
之后,她便将冬青叫入房中,给了她一个解释这一切的机会。冬青见事情败露,就老老实实地交代了乔卿熙是怎样恳求她制造与叶霜岚同房的机会和汇报叶霜岚的日常活动的。她话音刚落,叶霜岚就怒不可遏地说:“你们是疯了吗?”
“庄主息怒。奴婢下在熏香中的迷药曾给左医师看过,确认无毒无害才敢用在您身上的。姑爷与您同房时,奴婢也守在门外,事后也会在为您清理身体时,观察您是否受伤。若不是知道姑爷对您是痴心一片,奴婢是万万不敢拿您的性命开玩笑的。”
闻言,叶霜岚冷笑道:“冬青,难道你每次下迷药之前都给左翎看过?你不懂一点药理知识,却敢说迷药无毒无害?你守在门外,也就是对屋内的情形一无所知,若是乔卿熙有心杀我,等你进了门后,看到的只会是我的尸体。最可笑的一点是你竟然将我的安危寄托在乔卿熙对我的感情上,你又不是乔卿熙肚里的蛔虫,又怎么能知道他对我究竟是怎么想的?”
冬青瞥了一眼因为叶霜岚的话而面如死灰的乔卿熙,毫无畏惧地直视着叶霜岚说:“奴婢必须为姑爷说一句公道话。姑爷是入赘进玉龙山庄的,他是什么处境全仰仗您对他的态度。自从您与他分房后,那些下人和武夫背后议论他的话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甚至还有人当着他的面说一些混账话……姑爷把这些都忍了下来,从没有埋怨过您一句。庄主,您就算不在乎姑爷的感受,也应该装出一副夫妻和谐的样子,您在分房之前有没有想过,姑爷以后该如何在山庄立足?”
“有这种事?”叶霜岚从来没有想过他会遭到这种对待,她以为山庄的人都会像对她那样,对乔卿熙也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态度。她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冬青,你明日一早,便领了卖身契,下山去吧。我会给你一笔钱和两个护卫护送你下山。至于乔卿熙,我会留他一命。”
冬青刚转过身,叶霜岚就叫住了她:“冬青,你把左翎叫过来。”
冬青离开后,深感疲惫的叶霜岚倚靠在床头,看向规规矩矩坐在床尾,面无表情的乔卿熙,明明二人相距不过咫尺,她却感觉他们之间隔了一道深深的鸿沟。她垂下眼帘,幽幽地问道:“乔卿熙,你受了这么多委屈,怎么从来没有同我说过?”
乔卿熙注视着墙上挂着的画,画中是两只依偎在荷花底下的鸳鸯,他沉默了许久,才说道:“我不想拿这种事扰你烦心,迫使你收回分房的决定。”
“你怀疑我有一天会出墙,我怀疑你有一天会害我,这种互相猜忌的婚姻又有什么意思呢?乔卿熙,不如我们和离吧。”
乔卿熙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幕,他的脑海中闪过叶霜岚鄙夷的目光、恶意的嘲讽,还有那些伤害他尊严的巴掌。颈间残余的疼痛提醒着他,与他同坐一张床的这个女人刚刚可是要毫不犹豫地杀死他。他用尽所有力气,说了一个字:“好。”
就这样,叶霜岚的婚姻结束了。在几个时辰之前,她对这段婚姻的评价还是“勉强算是和谐”,如今她只觉得荒谬,导致她婚姻失败的原因竟然是没有性生活。难道一段关系非要用性来维持吗?
这时,乔卿熙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我明日便离开玉龙山庄。叶霜岚,你……你多保重吧。”
她像是挨了一拳一样,愣了一会,才意识到他刚才说了什么,她连忙问:“乔卿熙,你去哪?”
他看着她那副满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叹道:“我这些年也算是攒下了一些钱财,为自己置办一套住宅,也算是不成问题。”
那她的任务怎么办?他离开山庄之后,不仅可能会娶妻,还有可能会因为身患重病或者其他原因而去世,叶霜岚不可能接受这种结果。她大声说道:“不许走。乔卿熙,你只能待在玉龙山庄。”
听到她的话,乔卿熙的表情扭曲了,“叶霜岚,你什么意思?你让我以什么身份留下来?我待在玉龙山庄,除了要忍受你的猜忌,还得忍受下人的嘲笑。如果你只是需要有人帮你打理山庄,这个人不用非得是我。”
“山庄里的药材可以帮助你保养身体……”叶霜岚试图举出留在山庄的好处,以改变乔卿熙的想法。
他嗤笑一声,打断了她的话:“我离开这里后,没准由于不用再操劳和患得患失,身体变得更好了呢。”
“你——”
这时,有人敲响了卧室的门。叶霜岚说了一声“进”,山庄的医师左翎便走了进来。他身形颀长,姿容秀丽,
右眼下的一枚小痣让他冰冷的面容少了些疏离感,他额前留着厚厚的刘海遮盖了左眼,余下的头发用一根系带绑住垂在肩头。
见左翎走入屋中,叶霜岚也没有整理衣襟的意思,乔卿熙伸手想为她拢好衣领,盖住锁骨下方裸露的大片皮肤,随后,他又想起自己和叶霜岚已无任何关系,便又缩回了手,改为以戒备的目光盯着左翎仅剩的右眼看。
然而,左翎像是对叶霜岚的身体毫无兴趣一样,根本没朝那边看一眼。乔卿熙心中莫名地多了几分不快,这两个人一个觉得没必要遮挡身体,一个跟柳下惠一样,不该看的地方坚决不看,还真是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