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飞的组织能力在这里完美体现,每个人对他都很信服,一是因为他不求回报的大手笔付出,二是因为他是哈佛医学院的博士,这两点加起来,足以让贫民仰望,在同事心里,能跟他一起工作是荣幸。
经过叶飞大刀阔斧的改革后,医院可算有了医院的样子,最起码的,医院里有了消毒水的味道,不再像以前,到处都充满流浪汉的穷酸臭味儿。
不过这么改革,最不习惯的是蹭住的流浪汉,他们一再抱怨医院里消毒水味道难闻无比,幸好医院里的社工可不是吃素的,估计跟这些流浪汉关系好的原因吧,回答铿锵有力,句句带刺,把这些人说的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叶飞也看出来了,真是一个地方一个交流方式,就护工这种说话的语气,要是放在国内,或者美国的综合医院,患者早就医闹了,可是在这里,患者居然还集体起哄开玩笑,估计贫穷能让人放低姿态,更加和谐相处。
医院里的患者大类还是分为两种,一种是病人,一种是蹭住的流浪汉,对流浪汉没什么可说的,都是装病进来住一两天,观察期一到他们就出去乞讨,过一段时间再回来度假,休息一两天,就这么反复着无聊的人生。
对病人呢,叶飞的态度是兢兢业业的,但医院里的其他护工可不是这样,其中有一件很有意思的事要说。
一个流浪汉得了胃肠感冒,住院接受治疗,以前医院只有维诺奇一个医生,打针这种事他很少参与,而其他人又不是专业的护士,就聚在患者身边研究如何扎针的问题。
开始流浪汉还大方的说:“来吧,扎多少针都没问题。”
结果几个护士轮番差点没把他的胳膊扎烂了,流浪汉咬着牙崩溃的说:“这已经是20针了,再扎不上我这胳膊可以截肢了吧。”
赶巧维诺奇医生路过,接过针头淡然自若的一针见血,可就当流浪汉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维诺奇医生居然拔出针头说:
“看见没,就这么扎,再来!”
“法克!”这是流浪汉来自地狱般的咆哮。
在这种磨练下,护士们的扎针技术依然很烂,直到叶飞接手之后,扎针的时候,他一边操作一边讲解。
“这个患者因为长时间营养不良,血压低等亚健康疾病,导致血管看不清楚,所以在扎针之前,要先拍打几下,这样血管在受了刺激的情况下就会凸起,看着清楚一点。”
几个围观的护士一脸恍然大悟,叶飞拿着针头比划着说:“拿针的时候,手法是这样的,要稳、准、狠,针尖斜刺血管,看,一针见血。”
“哇,好厉害。”
叶飞淡然的粘上胶带,流浪汉茫然加诧异的问道:“这就完了,不拔下来再让他们扎一次吗?”
一个护士失口问道:“你是受吗?”
叶飞解释道:“不用再扎,这样就挺好。”
“感谢上帝,终于不用遭罪了!”流浪汉激动的泪流满面啊。
“医生医生,有个患者需要你接诊。”有人这个时候喊了一嗓子。
“来了。”
叶飞带队走向门诊,进入办公室后,看见了坐在这里的患者,他是黑发,亚洲人面孔,面黄肌瘦一看就是营养不良,再加上他一直掩嘴咳嗽,看激烈的程度叶飞做出初步判断,这个患者应该是肺病。
坐下后,叶飞戴上口罩说:“你们也把口罩戴上。”
一帮跟班全部戴好口罩,叶飞这才拿着笔一边记录一边问:
“哪里不舒服?”
“医生,我美语说的不好,你懂汉语么?”他中英文混搭说了这么一句话。
叶飞惊讶的抬头看向他,用娴熟的中文说:“你是中国人?”
“你也是中国人,太好了,终于能交流了。”他激动的伸出手,可突然又是一阵咳嗽,完事后再次伸出手,但叶飞却没跟他握手,他尴尬的反应过来,手掌在身上擦了擦委婉的笑了笑。
“叫什么?”叶飞耐心的问。
“丁国栋。”
“什么时候来美国的?”
“大约20年前,在我16岁的时候,跟着父母移民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