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从哪方面讲,秦苒的做法都有点让人难以置信。
“你?什么时候的事?”大舅一脸惊异。
“几个月前,我们只领了证,没有办婚礼。这次回来,我爸就是想告诉你们这件事,他说你们是长辈,这件事应该告诉你们,”或许秦正华是出于他们是长辈的角度考虑,秦苒却是另一种想法,她觉得自己必须告诉这里的亲戚们,她从今以后不需要再活在他们的眼色下了。
“原来是这样,”大舅摸了摸自己的后腰,从身后摸出一串钥匙,摊在手里找了几下,将一个钥匙从手上取下,交给秦苒,笑着说,“钥匙给你,你去收拾收拾吧。”
大舅显得很慷慨,将钥匙给秦苒后,一直看着她。
秦苒知道,他这是要目送她离开。
她自然识趣,接过钥匙,秦苒说了再见转身就要下楼。
“门外面是谁呀,怎么不请人家进来?”突然,门内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接着,妇女走到了门前。
秦苒看到穿一身很休闲睡衣的大舅妈,她也正透过大舅和门之间的缝隙看秦苒。
“是苒苒啊?很久没见了,进来啊?”大舅妈看向舅舅,被舅舅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秦苒呵呵装着傻笑几声,“不了,鞋脏,我回上面还要收拾呢。”
“就是,回去晚了收拾不完苒苒住哪?”大舅说的很动听,声音也很温柔,只是眼神却一直看着大舅妈,挤眉弄眼。
秦苒只当没看到,道了别,自顾走下楼去。
没走几层楼梯,身后“碰”一声关门的声音阻止了秦苒下楼的脚步。
她没有回头,继续迈步急匆匆下楼。
姥姥家很久没有人住,屋内屋外一层土。
秦苒先将院子洒水扫了。
院子里有一颗杨树,枝繁叶茂,落叶积在庭院中已经厚厚一层,扫起来有点吃力。
小院三面都是屋子,庭院并不大,但胜在精致。东边两间原来是秦苒和母亲以及姥姥住的屋子,西面是杂物间,南面是厨房。
秦苒只收拾了自己以前和母亲住的地方,还有厨房。一切都还是以前的模样,收拾起来也不算太困难。
她当初离开的时候,将所有东西都收好,有防尘措施。
弄好时已经到了下午,秦苒出门,从姥姥家所在的小山包往西面看去,一条长河上落日余晖散布其上,波光粼粼好不惬意。
这种景色,枝江市是看不到的。
一句“秋水共长天一色”
的诗句蓦然出现在秦苒脑海。
当初,姥姥就是坐在这里,望着远处,叼着布袋烟斗对秦苒感叹,她妈妈为什么命不好,走那么早。
秦苒也是踏着这景色喊姥姥回去吃饭。
看天色不造,秦苒去下面的菜店买点米面蔬菜之类的,不然在这里的几天她可能要饿肚子了。
下面就是大舅家所在的居民区,那里有很多门面店,也有柏油马路,总之,看起来像个镇子。
她自从高中住校就算是离开了这里,估计也没有几个人记得她还是这个镇子上的人。
寻到一家看起来很简陋的菜店,店连广告牌都没挂,松垮的牌子立在门旁边,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是菜店。
菜店的规模很小,就一间十几平米的门面店,老板娘看起来有些年纪,脸上的褶皱已经很明显。或许因为经常进菜剁肉的缘故,手也很粗糙。
秦苒见她下巴靠右有一颗红痣,突然有了印象。
挑完菜正准备结账的秦苒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她试探性的问,“柳阿姨?”
老板娘看着秦苒也涌上一种熟悉的感觉,盯着秦苒那张熟悉的脸,名字就在嘴边,她却叫不出来,“你是——?”
“柳阿姨,我是秦苒,”秦苒欣喜的回答,没想到,她回来还真的能遇到熟人。
“秦苒?你怎么回来了?你应该毕业了吧?”柳湘认出秦苒,也记起秦苒的事。
“我还有半年,柳阿姨你以前不是离开陶镇了吗?怎么又回来了?”秦苒记得,她还上小学的时候,柳阿姨嫁去了外镇。
柳阿姨原先是秦苒母亲的朋友,按照现在的说法,算是闺蜜。
柳阿姨命不好,当丫头的时候嫁了化工厂一个工人,结果工厂出了问题,她的丈夫吸入有毒气体,没救过来。
后来又有人介绍一个外镇的人给她,她就嫁去了外镇。
现在在陶镇看到柳阿姨,秦苒喜出望外。
小时候,柳阿姨对她挺不错,柳阿姨以前就是做小卖部生意的,总给秦苒带糖吃。
那时候秦正华还没升官,她妈妈也在,家里人的关系也没有僵,一切都是最美好的样子。
在看向眼前的女人,岁月在她脸上留下深深的痕迹,秦苒透过她,也看到了自己母亲的模样。
“我在外镇的生意做不下去了,现在哪哪都在征地都在修,门面店都太贵了,我租不起才回来的,”柳阿姨笑着,从旁边切了一块豆腐,给秦苒装好。
秦苒知道这肯定是白送的,赶紧拦住,“阿姨,别,我就一个人,买的这些就够了,吃不完的,你别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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