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快速洗完剩余的盘子,挤了洗手液在手上,动作都是轻快的。
心情大好。
周至在小镇停不了多久,他很快就会离开。
在他走之前,许一要把能学的都学到。既然选择了射箭,就要考虑职业性。
学校射箭队不缺人,并不好进,想进得有绝对好的成绩。她的时间有限,如果转不到射箭队,她可能没机会冲省队了。
“许一,你怎么在洗碗?怎么不叫我?周至呢?”
许一关上水龙头回头看到林琴,她拿下毛巾擦手,擦到一半意识到跟周至用的同一条,耳朵火辣辣的烧。
“我想让他教我射箭,他出去开车了。”许一把毛巾搭回去,说道,“我们现在出去。”
“晚上去练射箭?”林琴皱眉,“明天白天不行吗?大晚上开车也危险。”
“我怕时间来不及。”许一抿了下唇,“他在这里待不了太久。”
“周至。”林琴顿了下,说,“他同意?”
许一点头。
林琴抬手揉了把许一的头发,目光深了下去,半晌才开口,“注意安全,有任何事第一时间都要跟我打电话,明白吗?”
许一点头,“知道了。”
“去吧。”林琴推了下许一的肩膀,把她推出门,“注意脚,别那么拼命。我知道练射箭重要,对于运动员来说成绩是一切。可身体是本钱,身体好才是根本,没有好身体根本出不了好成绩。别练太晚,早点回来。”
“知道了。”许一冲进房间拎了一件外套,抽走床底下的箭袋背在肩膀上就冲出了门。
周至的车停在巷子口,车灯亮着,他靠在车身上抽烟。他穿着白色卫衣,修长手指夹着烟,被夜风吹的猩红。
许一放慢了脚步,若无其事的穿上外套,把弓重新背回去。
“周至。”许一清了清嗓子。
周至抬起眼,深邃黑眸落过来。他的眼在夜色下分外锐利,许一站的更直了,攥着箭袋,“走吗?”
周至抬手把烟按灭在旁边的石块上,熄灭的烟头弹进了垃圾桶里。他偏了下头,用下颌示意,“背的什么?”
“我的弓,三十磅。”
“太轻了,没有练的必要,借训练场的弓。”周至拉开了车门。
“那我送回去?”许一转身要往回走。
灯光一闪,周至看清许一背上的弓包品牌logo,他的目光沉下去,“放后排座位吧,上来。”
周至的长腿迈进车厢,拉上了车门。
许一先拉开后排座位放弓包,才坐到了副驾驶。
“这个弓——三十磅这个,你用了多久?”
“去年买的,没怎么用。”许一拉上了安全带,车厢内有烟草味道。随即薄荷香在车厢内飘荡,许一转头看过去,周至修长手指夹着一盒薄荷硬糖递过来。
“要吗?”
他已经咬了一颗薄荷糖,漫不经心的放在齿间。
车厢内很安静,周至也没有听歌的习惯,两个人在一个空间里。许一觉得吃颗糖可能会好一些,她更自在。
许一伸手接薄荷糖盒子,猝不及防碰到了周至的手指,许一立刻就要缩回手。手被按住,她倏然抬眼。
“躲什么?”周至握住她的手,另一手拿着薄荷糖的铁盒倾斜着往许一的手心里倒,薄荷糖的清甜弥漫在空气中,周至身上也是薄荷糖的味道。
车灯明亮,两颗浅绿色薄荷糖躺在许一的手心,许一硬着头皮坐的笔直,“没有躲,两颗够了。”
周至的手指上有薄茧,碰触到肌肤有种粗粝感。许一像是被仙人掌刺了,细软的刺落进肉里,不疼但刺挠。
“我很可怕?”周至掀起稠密睫毛,松开了许一的手,靠坐回去,他又取了一颗填进嘴里。硬糖落到齿间,他嘎嘣一声给咬开,舌尖抵了下腮帮。
“谁怕你。”许一把两颗薄荷糖都放进了嘴里,攥着手心转头看窗外,“我才不怕你。”
“那你转过来看着我说话。”周至发动引擎,寂静的深夜,声响特别大。许一在这种声响中,稍微平静些,她转过头想跟周至说话。
咕噜一下把两颗糖都咽了下去,她对上周至的眼。
周至沉黑的眼笑意是缓缓的溢开,像是湖水里落进了石块,潋滟的水纹荡漾开。
“还要吗?”周至因为笑嗓音有些哑,他修长的指尖点了下储物盒里的绿色糖盒,“可以整盒给你,不过。”他顿了下,语调慢悠悠的,“下次别咽了。”
“我就喜欢咽着吃。”许一面无表情,没有碰糖盒,“不需要了,谢谢。”
周至抬起下颌,从下巴到喉结拉出清冽的线条。眼底的笑还没散干净,他发动引擎,单手握着方向盘缓缓的把车开出了巷子。
“行。”
你行什么行?
许一口腔里还残留着薄荷糖的味道,尬的快要飞起。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抠了下手心,垂下视线看手指。
许一不是不能跟男生接触,体校男女比例悬殊,她面对那些男同学都游刃有余,理智条理分明。不会紧张也不会说错话办错事,她面对周至总是一塌糊涂。
不管之前做了多少准备,两个人在一个空间,她就兵荒马乱。
“许一。”
车子开过仙女河大桥,周至忽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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