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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这个人给他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但一时半会儿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稍稍往后靠在靠垫上,沉眉似乎思考着某些不适合摆在明面上来说的利害关系。林知年也不着急,就坐在对面静静地等着。他很少穿西装,领带也系得紧了些,时间久了便有些不舒服,但他没有去松领带,只是轻轻蹙了蹙眉。
“重新起草一份婚前协议,将子嗣那栏全部删去,林知婉这个名字全部换成林知年,十五分钟后我要见到纸质协议。”
“好的梁总。”
林知年蹙起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些。
“稍后那份协议您先过目,要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就可以准备结婚事宜了。”
林知年沉默片刻,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情绪:“这么着急吗?”
“不是着急,是效率。”
在所有事上追求高效率是他一贯的处世哲学,他现在坐在这里,甚至觉得这十五分钟是对生命的浪费。这十五分钟他可以处理多少份文件,完成多少次交易,创造出多少市值——
“恕我冒昧,梁总原来不介意和男人结婚吗?”
“你都不介意,我介意什么。”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但他们都心知肚明。
这不过是一场商业联姻而已。
梁川故是为了争夺家族的继承权,而林家也想借着梁家的势力在文娱产业发展,这中间完全是不加掩饰的利益关系。
对于他来说,这场联姻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夺得继承权的必要条件,既然对方可以这样气定神闲地坐在那儿,说明林家在这方面的态度和他出现在这里是一致的。
和哪家联姻对于他来说并不重要,联姻对象是男是女也不重要,他只要确保那份合同生效就行,甚至联姻对象从本家带来的资源对于他来说也不重要。
“如果我说我介意呢?”
明明餐厅里开着足够的暖气,梁川故却莫名觉得有点冷意。
他一直不想结婚的原因就是担心另一半是个不好相与的,倒不是怕什么河东狮吼,只是不想因为太糟心而影响了事业。
“如果介意的话,我这边可以出面向林小姐求婚。”梁川故看着他,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没等林知年开口,他又说:“我们都是身不由己,我能理解。如果你是被迫来到这里,我可以尽我所能向你伸出援助之手。”
“……梁总真是心地善良。”
梁川故这一次确信,这个人根本不是他的理想型配偶。
正当场面一度陷入尴尬之际,陆文拿着两份拟定好的婚前协议走了进来。他一进来就感觉到了两人之间怪异的气氛,不过他跟梁川故这么久,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小场面还不足以让他失态。
他只是在门口愣了一下,便走到两人旁边在餐桌两侧分别放了一份婚前协议和一支钢笔。
林知年只是敷衍地扫了两眼,干净利落地在乙方签名处签下了自己的大名,将笔帽合上之后就将协议推给了对面的梁川故。
说介意的是林知年,结果犹豫的反而是梁川故。
“梁总?”陆文提醒了他一下。
梁川故没有在发呆,而是在认真地考虑这场联姻继续下去的可行性。他不想给自己找一个麻烦供着,如果以后林知年阴阳怪气的功力超级加倍,他可能人不到中年就会高血压发作。
“梁总对我不满意?”林知年随意地转了一下钢笔,结果差一点把钢笔转飞。他顿了一下,继续说:“或者说这份协议里还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吗?”
梁川故没注意到他手上的动作。
“林少爷刚刚不是还在说介意和同性结婚吗?”
“我有这么说过吗?”
梁川故笑了:“林少爷好记性啊。”
“过奖。”
梁川故一记完美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轻飘飘地打在了棉花上,完全没有实感。
陆文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梁川故毒舌的毛病又犯了,心里不由得同情起这位即将过门的小少爷来。
但愿自家老板不要把人家高岭之花摧残得太厉害。
而林知年根本不知道这两人心里各自想着什么,他冷冷地盯着梁川故看,薄唇紧抿着,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他的钢笔笔尖,心脏像是悬在一条线上,砰砰的跳动声只有他一个人能够听见。
终于——
“等等。”梁川故笔尖点在甲方签名处,却没有继续写下去,“我觉得我们还是需要约法三章。”
“这份协议里基本上都是利益分配问题,除此之外,我认为婚后生活的规范也十分重要。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争吵和纠纷,提高我们各自的生活和工作效率,我希望也可以通过这样一份婚前协议来保证我们原本的节奏不被打扰。”
林知年脸色明显有点不太好看:“细到什么程度?每天早上哪个时段厕所属于谁吗?”
“这个不至于,我家还挺大的,每层楼都
', ' ')('有厕所。”
“梁总家里大不大我不知道,但这架子倒是真大。”林知年指尖很轻地扣了扣桌面,无意识地流露出一点掩饰不住的烦躁来。
“林少爷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只是习惯了早做计划和打算,以免问题发生时手忙脚乱。”
梁川故假装听不懂他的挖苦,抬手将笔尖带离了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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