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落在他身上,却越发显得他面容冷厉,他神色冷的,仿佛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罗刹。
是他,是他!
杨错咬牙,原来当年之事,背后之人竟然是他!
他再一扬鞭,胯下白马痛的嘶鸣一声。
忽然间,不远处却传来数百马蹄踏过石板的声音,还有铁甲摩擦的声音。
像是隐隐雷声,朝他聚集过来。
杨错猛然勒马,回转身,看到数百铁骑铁甲上反射着阳光,刺的他眯了眯眼。
四面八方,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将他包围,百人如一人,“唰”一声猛然拔刀,数百刀尖形成一个圆,将杨错围在其中。
若逃,杀无赦。
带兵校尉的声音如铁锈般生冷,
“奉国君之名,抓捕谋逆钦犯杨错。”
**
六月初四,国君出城行猎。
林间刺客行刺,一击不中,自尽身亡。
搜身,得其与上大夫兼博士祭酒杨错往来密信。
**
杨错回到府中时,杨府已是一片大乱。
士兵将杨府团团围住,长刀拔出,奴仆们跪在路旁,瑟缩成一团,惊恐的哭喊。
杨错从正门一路往书房走,路旁奴仆就含着泪眼看着他。
很熟悉的一幕。
杨错的父亲杨太傅,当年被诬陷里通外国,杨府抄家的那一日,与这一日的惊惶何其相似。
他第一次感受到父爱,是从杨太傅身上得到的。
这位太傅早年丧妻,唯有杨错一个独子。父亲和儿子相处,总是沉默居多,每日晨省晚躬,以学问来贯穿始终。这个沉默的太傅,让他头一次感受到亲情的温暖。
那时候他一度真的只想彻底成为杨错,忘掉前世所有的事情,他拥有正常人该有的亲情与爱情,此生又夫复何求。
可世事总在不经意的时候,狠狠扇人一巴掌。
以清正廉明闻名的杨太傅,猝然被诬,死在狱中,赵王不问是非,抄家杨府。
杨太傅之死,让他下定了推翻赵王的决心。
赵王不堪为君。
杨错回过神来。
书房被重兵包围,书房里竹简落了一地,士兵在书架上粗鲁的翻找着他的东西。
杨错面色冷厉下来,看着书房里一身甲胄的郎中令,冷道,“杨某谋逆,证据呢?”
他一向温和的眉眼,此时却透出权势威压。
谋逆?
他何必谋逆,他若是想要那个位子,三年前反叛赵王时,自己就能坐上去,何必推举一个旁系姬氏血脉?
郎中令姓韩,见杨错如此冷硬,冷笑一声,
“杨错,你若没有谋逆,方才又为何窜逃?你怕是早知事情败露,所以一早离府,意欲窜逃罢!”
杨错不语,两件事情碰到了一起,他辩解无用,只能紧紧抿唇。
郎中令见杨错不语,只当自己说中了,当下语气一凛,
“你想看证据,我便给你证据。”
他手一扬,身后一个士兵上前,双手平举一封丝帛,展开让杨错看。
杨错一目十行,将丝帛上字迹尽收眼底。
他当下脸色大变,立刻反驳,“这是假的!”
字迹是他字迹,就连密文也是姬氏王族密文,但内容……
“六月初四,国君出行狩猎,杀之。”
他从未写过这样的东西!
“一定是别人仿我字迹!这丝帛你哪里得来?”
郎中令冷笑,
“今晨国君出城行猎,林间刺客刺杀,一击不中,自刎御前。”
郎中令从士兵手上拿过丝帛,在杨错面前抖了抖,
“这丝帛……是从刺客身上搜出来的。”
“王遇刺?!”
杨错迈步上前,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