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凉修烈没有责罚他们,也没有拿我开刀。他发完火,静得出奇,面无表情坐在主位上,看似随意地翻看着那份翎西山庄人员背景汇总,半天不说话。
“今天的安胎药吃了吗?”他瞥了我一眼,语气温和,见我一脸呆滞,他问:“吓到了?”
我看着地上的一地木头碎片,背后冷汗直流。你说万一他发现其实我并不是凤栖长公主,还欺骗他失忆,会不会也这样一掌拍向我的脑袋?我的肚子隐隐作痛,刚才拍桌子那巨大的碎裂声确实够吓人的。
凉修烈当着众人的面搂过我,手掌覆上我的肚子,好像安慰似的。这个人做事向来这么特立独行不计后果,带头的几个杀手见他没有发难,胆子大了些,上前道:“将军大人,她是凤栖公主,您不可这么护着她。就算她肚子里有您的骨肉,但皇上的旨意在先,这个孩子只是庶出。皇上约定的娶亲之日……就要到了!”
“我就惯着她,怎么了?”凉修烈好像根本没听见他们的劝告,也没有刻意去想即将成婚的事。好吧,我承认我当下心里一阵温暖,第一次主动伸手与他交握着,就想变成一只狗狗窝进他怀里摇尾巴。他含着坏笑,眼里却是我从没见过的坚定。他确实温柔许多,虽然还是动不动就性(咳咳==)致大发,可每次进来的时候都轻轻的,呃……还问我能不能再放一个孩子进去,我想说,没文化真的很可怕啊。
杀手们被他那一句话堵了回去,不敢再多说,但私下还是议论纷纷,军心散乱。凉修烈一把火烧了所有的人员背景汇总,大家才安分下来,但对我明显没有以前客气了。
这个凤栖奸细的手段实在阴毒,我怎么感觉他就不是来帮我的?
两边对峙的状态一形成,局势反而平静下来,至少两边能互相保证人质的安全。但世界上的事,就好像一群波*霸在跑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在受到凤栖书信的十天后,凉修烈忽然收到了皇上的一道密旨,要求他马上捆了我送去皇宫。凉修烈把密旨揉成一团,紧抿着唇,看着送旨而来的太监,脸色暗得好像暴风雨前的乌云,有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悍然气势。
我躲在屏风后面,气得咬住手帕,这个奸细是个无间道啊!一边送信给凤栖,一边又送信给大苍皇帝,我现在被两面夹击,就好像一个大白馒头忽然变成一块火腿夹心面包。
“将军大人身体可大好了?”太监阴阳怪气地问,手里的拂尘随风飘动,“皇上有旨,让老奴看着将军把凤栖公主绑起来,亲自把她带回皇宫,这样可免您窝藏公主的大罪。哎哟~您可不知道老奴一路赶来,跑死了多少匹好马呢。”
换做以前,凉修烈说不定就动手了,而且巴不得动手。
“黄公公远道而来,何必如此急躁。”凉修烈皮笑肉不笑,对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马上机灵地看座奉茶。
“将军大人别怪老奴心急。”黄公公坐了,双手藏进袖子里。他脸极白,又有点酒糟鼻,笑得满脸都是褶子,我这个角度远远看去像一朵大波斯菊,“我等得了,城外那一万五千人的禁卫队可等不了。五天之内还看不见凤栖公主出城,他们可不管您是镇西将军还是皇上的亲弟弟,刀剑可都不长眼睛的哦。”
我还是第一次见凉修烈被人威胁,而且对方还是这样一个瘦弱病态的娘娘腔。
“皇上旨意,本将军不敢不遵从。黄公公一路舟车劳顿,面露疲态,十分辛苦,还是先行休息两三天,再上路吧。”凉修烈话音刚落,两个侍从从后面走来,一左一右将黄公公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