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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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毫无用处,还是得?想办法消弭一些传闻对骆乔的影响才?是。

该怎么办呢?

“免礼。”

那厢闻端叫起了请安的少女们,不想再跟闻绍多费唇舌,正好蒋贺与闻明?哲打前头的曲桥走来,向太子行礼,闻端顺势就?与二人走了。

闻绍轻嗤一声,正准备抬步去众士子聚集的水榭处,却在适才?那群请安的豆蔻少女当中?看到一人,脚步顿住了。

他若有所思地再看了一眼,才?转身离开。

“雁娘,这里?。”

姚清与相熟的闺中?姐妹们正在飞花令处行令,见到骆鸣雁,朝她招了招手。

骆鸣雁开心地挥了挥手,正要过去,想起旁边被祖母千叮咛万嘱咐要她照顾的骆鸣珺,又不是太开心了。

“我去清表姐那儿,你?呢?”骆鸣雁问。

“你?去你?的呗。”骆鸣珺道?:“我跟钟家姐姐她们一道?。”

骆鸣雁也不想管她。

二叔丢了官,二房老?实了一段时间,然?后春天来了,二房又开始作了。

“你?老?实点儿,别惹事,否则没人能救你?。”骆鸣雁嘱咐了一句就?走,至于骆鸣珺能不能听进去,她可不管。

骆鸣珺咬着嘴唇,恨恨地瞪了骆鸣雁背影一眼,然?后转身笑着朝相好的闺蜜走去。

飞花令席上, 骆鸣雁与姚清坐在一处,在座的都是各家贵女,因姚清祖父才升了吏部尚书, 又因现在风靡建康的小神童是骆鸣雁堂妹, 二人颇得各位关?照,是席上被捧着的对?象。

姚清家里虽然有个平国公的爵位, 然祖父姚奎在五品徘徊多年, 知天命的年纪才挣扎到四品。他手?中?有权吗?的确有。可在门阀眼中那点儿权力?实在不够看。

家族的兴盛是靠一代一代许多人才累积起来的, 寒门?出身的四个国公,家中?人才不旺,底蕴就差了, 别说席氏、柳氏、谢氏, 就是二流、三流门阀也不将其看在眼里。

比起姚清,骆鸣雁的处境就更差了。

祖父平国公骆广之看起来太仆寺卿到头了, 父亲英年早逝,还没个亲生兄弟能够帮衬。

骆鸣雁这样的家世?, 是真?属于那种不上不下的。

说不好吧,她又是一品国公的嫡长孙女。

说好吧,她既无父亲也无兄弟, 娶她, 就意味着男方得不到一点儿岳家的助力?。

时人结亲, 讲究的是一个四角俱全,骆鸣雁在婚姻市场上属于高不成低不就,将来的前途一眼就能望到头。

士族贵女们, 看着年纪不大, 然操持中?馈、交往应酬是早早就学起来了,什么人该交、什么人可交可不交、什么人理都不要?理, 那也是家中?早就教她们的。

在这个春天之前,姚清和骆鸣雁对?大多数的士族贵女们来说,是可交可不交的。

这一切,都在姚奎升任吏部尚书之后,变了。

在骆乔风靡整个建康之后,她们被众人捧着,甚至到了有些离谱的程度。

骆鸣雁虽然性子骄纵了些,却不是个傻子,可不会因为别人一时的追捧而?昏了头,她甚至是厌烦这些追捧。

她明白这些人的热情并不是对?她骆鸣雁有多欣赏,而?是想要?通过她达到一些目的。

“表姐,我去更衣。”骆鸣雁行令输了喝了几?小杯酒,人有些微醺,双颊飞上两抹浅红。

“我陪你一道。”看骆鸣雁的模样,姚清有点儿不放心。

骆鸣雁笑了下,向姚清示意一下旁边候着的侍女,道:“有田田跟着我,没事儿的,表姐,你玩吧。”

姚清看她身边跟着人,便?嘱咐了侍女两句,看着骆鸣雁带着侍女田田跟公主府的侍女往客房的方向走,直到看不见身影了转回身,继续跟席上之人行令。

“劳烦了,待会儿我自己回花园便?可。”到了客房,骆鸣雁跟公主府侍女道谢,看着侍女走了才进去。

不多时再出来,却没有往前头花园走,往左转去了相对?僻静一点儿的小园子里?。

“姑娘,咱们这是去哪儿?”田田跟在骆鸣雁身后,有些不安,提醒道:“毕竟是公主府,咱们不好乱走的。”

骆鸣雁道:“没事儿,我看见书表哥了,说几?句话?,一会儿就过去。”

田田还是有些不放心:“姑娘,咱们还是……”

“书表哥。”骆鸣雁看到站在树下的姚书,加快了脚步过去,还叫田田帮她看着点儿。

“表妹。”姚书今天也穿了一袭白色长衫,天还没有热,折扇就已经?拿在手?里?了。

“书表哥今日怎么也穿素白。”骆鸣雁捂嘴笑道:“这公主府里?,没有八成也有七成的人穿白。”

姚书笑道:“咱们宋国尚白,不过这么多人穿白,还是因为乔表妹呢。”

骆鸣雁小声说:“骆乔那是为她外?祖父服小功,才穿素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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裳,书表哥你当时没发现吗,骆乔腰上系着麻呢。”

姚书:“……”

这就很尴尬了。

这要?是传出去,全建康的人都会很尴尬。

姚书看自己身上的素白暗纹长衫都不对?劲儿了,怎么看都觉得不太吉利,可他又不可能这会儿换件衣衫,心里?不由得对?骆鸣雁有一丝埋怨。

知道就行,为什么非要?说出来。

姚书心里?不舒坦,脸上难免带了些出来,骆鸣雁算不上是一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可面对?心上人,女孩儿的心思总是会细腻很多,见状,懊恼自己不会说话?。

“书表哥,你选官一事怎么样了?”

骆鸣雁有些慌,就想换个话?题,可她这话?题换得好像也不怎么好,姚书的脸色并没有变好。

“怎么,表妹心急了?”姚书调笑道。

“书表哥,你浑说什么呢。”骆鸣雁羞红了脸,“我只是……只是关?心表哥罢了。”

姚书道:“选官一事急不得,现在也没有好的空缺,我爹也说了,他会帮我筹谋,不要?急于求成。”

骆鸣雁看着畅想自己未来仕途侃侃而?谈的姚书,心里?有些急,又有些空。

不急着选官是什么意思?

书表哥不该快些选了官,好安排媒人上她家门?提亲么?

她还有半年多就要?行及笄礼,母亲虽然这几?月没有再积极地四处为她相看,可就怕母亲已经?选定了人家,就等着她及笄之后就走礼了。

书表哥还说不要?着急,那什么才是该着急的事情?

骆鸣雁茫然地看着姚书,有一瞬间,对?自己的未来不那么笃定了。

姚书注意到骆鸣雁的神情,惊觉自己失言,连忙道:“雁儿,我的意思是,我想选个有前途的官位,叫你跟着我,被其他妇人们羡慕。”

“是吗?”骆鸣雁微微笑了一下。

这小园子就在公主府为客人们准备的客房东边拐角的地方,虽有树木掩映,却并非是什么隐蔽之地。

骆鸣珺黑着脸,往客房这边走,边走嘴里?一直低声骂骂咧咧——

“钟如那个贱人,有什么了不起,还对?我甩脸子,她有脸吗就敢甩脸子!她自己就差没绑在晋王世?子裤腰带上了,建康谁不知道她以前故意往晋王世?子身上倒的事情,现在她倒是有脸说我心肠歹毒,一个贱人还敢说我……”

雪兰低头跟在骆鸣珺身后,听着她越骂越难听,却不敢出声劝阻。

世?子爷丢了官,整个二房都惨淡无比,二房的几?个嫡出郎君姑娘们也是一天比一天脾气大,对?仆从动辄打骂。

刚才骆鸣珺去跟以前交好的钟家等几?家姑娘玩耍,雪兰都看出来了,那些姑娘都不待见自家姑娘,不过是碍于在公主府做客,又是大庭广众,不好失了风度。那些姑娘都不跟自家姑娘说话?,就是想叫自家姑娘知难而?退,偏偏自家姑娘看不懂别人的眼色似的,不但不退,还跟钟家姑娘冲起来了。

雪兰连拖带拽地把骆鸣珺拖走,这可不是自家府邸,要?是闹大了惹恼了寿昌长公主,整个成国公府怕是都要?吃挂落,到时骆鸣珺被罚,不定又会迁怒她们这些伺候的婢女。

自己没读过书却也知道友爱手?足的道理,雪兰望着骆鸣珺的背影无声叹气,自家姑娘那样害七姑娘,堂妹尚且如此,旁人家的姑娘又岂敢与她相交,万一被她害了,可不是每一个士族贵女都如七姑娘般一身武艺。

可自家姑娘不知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一直骂一直骂。

“咦,那是……骆鸣雁?”

忽然骆鸣珺不骂了,探头朝小园子看去,骆鸣雁对?面还站着个人,只能看见白色的衣摆。

“姑娘,我们走吧。”雪兰怕骆鸣珺又去找骆鸣雁的麻烦,闹起来不好看。

“闭嘴!”骆鸣珺轻声喝道,然后往斜前走了几?步,骆鸣雁对?面的人露出脸来,“这是……姚家的哪个表哥来着?”

骆鸣珺再鬼鬼祟祟往前走了几?步,躲在一棵树后面,隐隐约约听到骆鸣雁在说话?,听到了一声“书表哥”。

哦……姚书。宫里?姚婕妤的外?甥。

骆鸣珺从树后面露出一只眼睛,偷看着骆鸣雁与姚书说话?,骆鸣雁脸上羞涩的表情尽收眼底。

这两个人在私会!

骆鸣珺笑了。

小园子里?私会的少年少女和树后偷看的少女不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北边小山坡亭子里?歇脚的两人尽收眼底。

“这成国公府的人瞧着有趣得很。”闻绍接过对?面之人递来的茶盏。

“小儿女的私情罢了。”席瞮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轻轻啜了一口,“三殿下竟会对?这些感兴趣。”

闻绍道:“毕竟是名满建康的小神童的姐姐,比起寻常人,总是会让人注意一些。”

席瞮道:“那不知三殿下注意的是小神童的哪个姐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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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她的姐姐,难道不该是她本?人更让我在意吗?”闻绍放下未喝一口的茶盏。

“传言大多比事实要?夸张得多,三殿下竟是会在意传言之人,这倒是让下官始料未及。”席瞮微微一笑,将自己的茶盏填满。

闻绍道:“难道我不该在意?”

席瞮一派漫不经?心地说:“三殿下认为该,便?该。三殿下开心就好。”

闻绍微感不悦。

“不过下官以为,三殿下与其把注意力?放在一个孩童身上,倒不如想想,山贼横行,百姓难安,个中?缘由,值得深究。”席瞮说完,不管闻绍的脸色变得多恐怖,起身朝闻绍拱手?告退。

闻绍目送他离开,握着手?中?的茶盏,迟迟下定不了决心。

“该死!废物!”他恨恨地抓着茶盏砸了一下石桌,目光不经?意地又朝小园子扫去,园中?私会的男女已经?不见踪影,偷看的人也走了。

赏春宴散后,骆鸣雁跟着母亲向寿昌长公主行礼告辞,出了公主府,坐上自家青壁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回成国公府。

路上,她眉目之间有些郁郁之色,整个人像个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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