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一日,西洋钟敲响第十二下。
红姑有熟客,出街接客晚上不回来,杭爽同郑佳丽一起并排躺在床上,听她状似无意低声咕哝:“是allen生日你却要走。”
她没说话,莫名觉得有些残忍。
在他生日这天离开,这个十八岁成人礼,是她无奈之举。
楼安伦二月二日就要带她走,她不怕肥斌,只怕违抗肥斌诺言,会连累他。
一五一十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都同佳丽说了,佳丽听了也唏嘘几声:“你放心,鱼蛋我会照顾。”
“多谢你。”
“不必谢我,”佳丽的声音在黑夜中显得有几分冷意。
杭爽有些不舍:“这一走,也不知我们以后会不会再见。”
郑佳丽道:“应该不会了吧。”
“是啊,这一走,我也不知要去哪里,或许哪里都好,只要他能好,我都可以,只是我们约好要一起看千禧年维港焰火,恐怕也要食言。”
杭爽摸了摸挂在脖颈上铁哨,略有些冰冷质地,她把它握紧在手心。
这是她此生唯一遗憾。
可又必须心狠。
迷迷糊糊睡着,一夜都是梦。
梦到初见那日他帮妈咪对楼议员歇斯底里怒吼,梦到他一身是血倒在地上毫无知觉,梦到糖水铺,梦到西贡别墅,还梦到嘉道理农场那一株遮天蔽日的淡紫色蓝花楹
“阿爽,阿爽!!!”
急促声音将她惊醒。
一睁眼,便看到佳丽一张焦急无措的脸,“阿爽你醒醒,阿坤哥方才来传话,讲西贡你阿妈出事”
杭爽想起阿妈脖颈上勒痕,陡然间惊醒,一翻身坐起来:“阿坤哥来过?他人呢?”
“阿坤哥讲的好严重,好似出人命,allen同他已先赶过去,阿爽,怎么办?这时候地铁最早班都还没开,夜班小巴太慢”
杭爽心咚咚的跳,飞快穿好衣服,“我叫的士。”
“我同你一起去!”
“不用,”杭爽怕真的发生事情无端把佳丽卷进去,婉拒,“你乖乖等你阿姊回来,不要乱走。”
说罢,便飞奔下楼,拦住一辆的士跳上去。
郑佳丽却没有听话,拍打车门呼喊,“阿爽”
杭爽心急,没时间再跟她东拉西扯,只能打开车门让她上车。
郑佳丽坐在她身边,递给她一瓶水:“阿爽,你先不要着急,allen先过去一定能处理,你先喝口水”
杭爽接过,咕咚灌了两口:“多谢你。”
“你们亲如姊妹,客气什么”
的士从九龙一路开,凌晨时分路上车少,西贡车更少,杭爽却怕的整个人都在发抖。
阿妈腹中还怀着baby,怎么会跟楼议员又闹起来?
虎毒不食子,只盼着楼议员有点良心,念在阿妈怀孕,不要下太重的手,可心中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沿着脊椎慢慢往上爬。
越是想,脑内越是迷蒙,身体也有些发烫。
“阿爽,你有没有事?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无事,可能有点晕车。”
郑佳丽的眸色在黑暗中晦暗不明,的士司机往后看了一眼,目光划向后视镜,与佳丽的目光交汇,眸光狠厉,含着警告。
郑佳丽吓得瑟缩,飞快收回目光,只把手中水瓶有递给杭爽:“喝点水吧,压一压,就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