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陈烟寒与董欲言,也不过就是这么言语几句,宇文霓霞便已是大大的不悦,陈烟寒对泼墨一事毫不在意也就罢了,竟还与她谈诗论画,她懂什么,为什么她说什么他就写什么!
更可气的是,这董欲言也太不知自己身份了,怎么竟跟陈哥哥眉来眼去的!
只是不论怎样生气,在陈烟寒面前她还总是知道忍住的。
“陈哥哥,我这就要回去了,你送送我罢。”她娇媚的笑着,娇声问向陈烟寒。
“嗯,你是该回去了。”这点陈烟寒毫无异义。
于是他手一摆,做了个送客的姿势,便跟在宇文霓霞的身后一起走了出去。
董欲言见这二人离去,心底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便转身朝灵枢阁旁的那一眼泉水走去。
这眼泉水冰凉清冽,自竹根处冒出,然后汇聚成一小小水池,欲言在池边蹲下身子,打开裹着银针的蓝色布包,开始一根根的清洗着银针。
当她将银针尽悉洗完,正要站起来时,却突然听到身后一人低沉的嗓音说道:“方才那墨明明不是你弄上去的,为什么要承认。”
董欲言吓了一跳,这该死的陈烟寒,什么时候到的她身后,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她急忙站起身子,转过来对着陈烟寒,一字一句的低声道:“回大人,那墨就是小女不小心弄上的,请大人见谅。”
“胡说,我在里间看得真真切切,你到底怕她什么,为什么总在她面前处处委屈自己?”陈烟寒愠道。
谁弄脏了那幅画是小事,他就是不喜欢董欲言在郡主面前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一年多以前那个隔着药柜跟自己大吵一架,言辞犀利,生硬刁钻的董欲言哪里去了。
☆、第三十四章两不相干
“方才我若不认,便要得罪郡主,认了,便是得罪大人,永宁王于我父亲有恩,而大人与我终究是毫不相干的人,所以——”
“所以你便认了。”陈烟寒冷冷的打断了董欲言的话。
她这句话说得在情在理,可他就是觉得哪里很不对劲。
毫不相干,是啊,她与他如今正是毫不相干。
一股无名怒火拔地而起。
“你果然善于权衡利弊精打细算。”陈烟寒冷冷的道。
“是,这一点一年以前陈公子便已经有定论了。”董欲言亦带着一个微凉的笑意道。
陈烟寒哼了一声,转身迈开步子便离了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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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又过了一日,到得第三日的下午,欲言便按着昨日的时辰前来素问园替楚容针灸。
她一踏进楚容的房门,便见楚容正坐在一张香楠木桌前,桌上堆满了各色珠宝首饰脂粉,她正满面笑容的把玩着手里的一只金灿灿的掐丝凤钗。
陈烟寒与那位自称何雪松的男子正站在她身后,似乎正在说着什么。
楚容一见欲言进来,便笑着起身迎接。
“董先生来啦,快屋里坐,自从董先生昨日回去后,我就再没有痛过,精神也好得多了呢。”
“嗯,我今日再替你将手上的三阳三阴经针一遍,应该就差不多全好了。”
欲言说罢,朝屋内诸人微微一点头,算是尽了礼数,便坐在桌旁珠儿搬来的凳子上,伸手替楚容把了一下脉,然后便开始拿出银针针灸了起来。
何雪松但见欲言一针扎下去,楚容面上并无任何痛苦之色,不禁啧啧称奇。看了半天,终忍不住道:“董先生小小年纪,想不到医术竟如此高明,怪不得那日能治好太后。”
董欲言因此人与陈烟寒走得近,难免有几分厌屋及乌之意,不欲搭理他,又礼数上过不去,只得淡淡的回应一句“何公子过奖了。”
何雪松却毫不在意,继续问道:“为何前面几个大夫都诊治不出来郑姑娘的病症,就连仁济局的冯先生来瞧过了,开的药都不见效。”
“病因不除,一味疏经活血或盲目进补自然不行,唔,董姑娘今日起再按我前日的方子吃上三日药,应该就差不多了。”欲言此刻已将楚容双手的三阳三阴经尽数疏通,她拨出银针放于包裹内,然后伸手擦了一下额头的汗。
这三日真够累的,这五两银子还真没有多收。
“这就好了么。”一直一言不发的陈烟寒见欲言似乎要离去的样子,终于开口问道。
“嗯。”欲言却也不看他,只低头扫了一眼这一桌看得人眼花缭乱的物件,心中鄙夷之意益浓。
这个男子,只晓得调脂弄粉,却不晓得怜惜脂粉,也不见郑姑娘被他折腾得什么样子了。
“有句话,我却还是要说的。”她犹豫了一下,不晓得当着何雪松的面方不方便讲。
“董先生请讲。”陈烟寒答道。
“这郑姑娘的病,”欲言思量了一下,终于还是继续道:“除了房事过频,耗伤**,肾气不固外,进食了大量伤身之物才是该病主因,陈大人若爱惜郑姑娘,还请节制些。”
她这话音一落,郑楚容登时面色变得苍白,紧张万分的看着欲言,生怕她说出那日发现药粉一事。
幸好董欲言晓得这事有外人在,也只打算点到即可,并没有再多说一个字的意思。
何雪松闻言却哈哈大笑了起来:“你一个姑娘家,竟然张口闭口这些话,也难为你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