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分长四分宽,彼时差不多所有的书籍都是这样大小,没有书名没有特征,这如何去找。
“董姑娘跟我去。”陈烟寒突然言道,一脸的没有商议。
“我?”欲言睁大了双眼。
“明日一早走,董姑娘会骑马么?”陈烟寒像是没有听到董欲言那声带着异议的反问,开始继续安排着他的计划。
他的计划一旦启动,便不容中断。
“不会,可是陈大人——”跟他一起去京卫府?离京两百多里地呢,更何况欲言从小到大就未曾出过京城,不要说去那么远的地方了。
“坐马车的话那就要更早出发了,中间有两个驿站可以换马,这样不停歇的话,天黑之前可以到京卫,然后正好等天黑动手,董姑娘,”陈烟寒一路计划到这,然后似乎才注意到欲言的存在,转而看着她道:“你现在回去好好睡一觉,我明早去接你。”
“陈大人,我——”董欲言年幼时即遭遇变故,独立支撑着一家之业,相比起其他姑娘,已经算是相当能干的了,但是要她跋涉几百里然后翻进守卫森严的京卫府皇家步兵衙门去偷盗,这未免有点匪夷所思了。
“我姑妈的性命就在那本书上了,再说了,难道你不想拿回那本书?”陈烟寒压低了声调,深不见底的黑眸牢牢的圈住了欲言。
“我当然想,”那本书是她亡父毕生的心血所凝集,里面不晓得记载了多少的奇方验方,更何况陈氏此际命悬一线,唯一的希望也就在那本书里面,“可是——”
“嗯,那你回去罢,明日清早我会去接你,大管家,你安排人送董姑娘回去。”陈烟寒说罢,朝一位官家模样的男仆挥了挥手,便调转了头去,薄唇紧闭,再也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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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董欲言就硬是没有搞明白怎么回事,哪怕直到回到了杏林堂,也没有搞明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什么都没有说,怎么就变成答应明日与那个陈烟寒一起去步兵衙门窃书了呢。
“我明日与你们一起去吧。”
董欲言走后,何雪松对陈烟寒说道。
“不必了,人多反而容易暴露行径,你替我去一趟建章宫。”陈烟寒紧锁着眉头一脸严肃的答道。
建章宫,那是羽林军的总营所在。
这一夜,好几个人彻夜未眠。
天上还繁星似斗,一辆双人轻便马车便来到了燕归巷。
此刻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上一片寂静,除了巡更的走过,就再无一人。
这段路陈烟寒并不陌生,两年前的十月初八,他曾在这里的同一驾马车内坐了许久,然后第二日,也就是十月初九,他又来到此处,拿走了他父亲当初留给董欲言的聘礼——杏花簪。
更何况,素问园就在这杏林堂的身后,仅一条小巷相隔。两年前的某一个时期,自己曾频频光顾那里。
念及此处,手心微微一寒。
此刻离天亮还早,街道上所有的店铺都大门紧闭,窗户里面一片漆黑,杏林堂自然也不例外。
那丫头一定还没起床。
该死的,他来这么早做什么。
☆、第五十八章好歹不识
陈烟寒心中一阵莫名的烦躁,于是身子一跃下了车,径直走到了杏林堂大门前。
他抬起头看了眼头顶上的那块古老的牌匾。
为了帮姑父冯元凯拿到这块牌匾,他做了些什么?
这是一个他极不愿意去深思的问题。
又是一股无名的极其让人烦躁的情绪在全身蔓延,直教人无处发泄。
该死的!
他再次咒骂了一声,然后身子一纵,脚在墙壁上一踢,人便跃上了杏林堂的屋檐。
他悄然无声的跳上屋脊,走了几步,来到了墙头,又顺着墙头一直走,眼前可见一排两层的小木楼,想必就是杏林堂的药库罢。
他依稀记得冯元凯曾怒气冲冲的说过,董家那丫头宁愿卖了素问园,一家人挤在药库上的阁楼里,也不愿意盘掉杏林堂。
哦,阁楼。
他手脚比念头快,人还没有想清楚自己要做什么,足尖已经点了一下,便纵身朝阁楼方向跃了过去。
药库年久失修,阁楼那一层的滴水檐已经长满了青苔,滑腻得很,但是这对陈烟寒来说算不得什么,他紧贴着阁楼的外墙,脚踏在厚厚的青苔上,然后推开了最左边的一扇窗。
借着窗外星光,可见一张小小的木床上躺着一个小男孩,手脚摊得开开的,被子不晓得什么时候滑到了地上,人却依旧呼呼睡得正香。
这便是董子浩吧,睡觉怎么这么不老实,陈烟寒眉头一皱,腰一弯,身子从窗子里钻了进去,然后拾起地上的薄被,轻轻替他盖上。
男孩嘟囔了一声,接着一个翻身,继续酣睡。
陈烟寒不禁笑了一下,然后一个转身,又从木窗跃出,人来到了第二扇窗前。
他木立在这扇窗前,过了良久,才终于伸手将向那扇窗。
窗子是里面上了栓的,但是这对这位曾经的大内第一暗卫来说,完全形同虚设。
窗户推开,没有出他所料,这间特别狭小的房间,便是董欲言的闺房。
除了一床一桌外,剩下的空间便仅能容人转身。
紧贴着墙边的小床上,一个少女依然在闭目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