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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自然包括他跟身边这位女孩的那段婚事,自他知道那日起,就是很不情愿的。

他不确定,自己这段委婉隐晦的悔歉,她是否能听明白几分。

“十年前我刚当上了羽林军的统领,先皇对我很是看重,正少年得志,用烈火烹油鲜花着锦来形容也一点不为过,我父亲却要我随他去塞外,虽说都是从军,但是羽林军天子身边,跟塞外那种苦寒之地自然不可同日而语,我那时百般不愿,于是我父亲便要我先随他去塞外看一下。”他这番话像是在对欲言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董欲言却只一声不吭的双眼望着正前方,也不知道她听也没听。

“我答应了他,然后便随他一起北上,我们刚进了山西境内,便遇着了你父亲。”陈烟寒继续道

——他与父亲陈琼二人在黄河渡口处,遇到了一伙劫匪打劫一个富商,抢走了财物不说,还将那富商推入河中。那富商,自然就是杏林堂的当家董成谨。

黄河水流湍急,董成谨又不识水性,危机之际被陈烟寒救出水面,刚游到岸边便有匪徒持刀相向,情急之下陈烟寒徒手夺刀,掌心的那一道深痕也是因此而来。

这一段事情陈烟寒自然不会在此时说给欲言听,他只是继续道:“一路上我父亲与你父亲谈得甚为投机,而我是过了好久,直到回京以后,接到父亲书信,才知道你父亲将他年仅五岁的女儿订给了我。”

——董成谨被陈家父子所救,便要将身边所带财物尽数相赠,只是陈琼无论如何不肯接受,于是董成谨便想出了订亲这个‘好办法’。

董家那时大大小小分堂遍布全国,财富之巨难以计数,谁娶了他家女儿,那自然是等于得到一座宝山。

只是董成谨向来为人低调,又一心扑在黄岐之术上,因此陈琼也只晓得此人有钱,却不晓得到底有多有钱,只是觉得董成谨文质彬彬容貌清隽,女儿想来也不会差到哪去,于是便同意了这门亲事,当天,他便在当地寻了一位银匠,将身上仅剩不多的银两打了一枝银簪,交于了董成谨。

这一段故事发生之时,欲言年纪尚小,因此究竟如何,却是一点也不清楚,董成谨也想待她大了之后再详细告诉她,不想还没等到欲言长大,自己便先遭不测,于是这个亲到底是如何订下的,欲言一直也是说不上来的。

此刻听陈烟寒突然说起两人订亲之事,不知他意欲何为,欲言表面上虽做出一副依旧不闻不问的样子,耳朵却是悄悄的竖了起来-——

“我那时得晓此事,便觉得实在是荒唐之极,且不说那孩子将来长大后是一个什么样的脾性,此事若传出去,也势必被人大肆嘲笑,后来——”

陈烟寒那时十*岁,年少英俊,前途无限,不晓得多少女子对他心生恋慕,忽闻自己已经有了一个年仅五岁的未婚妻子,这实在是叫他难以接受的。

“后来陈大人审时度势,当机立断,避免了酿成大错,又可以继续烈火烹油鲜花着锦,欲言也是佩服得紧——”

她笑嘻嘻的话还没说完,突然闻及唰的一道皮鞭破空之声,然后眼前的骏马猛地四蹄腾空飞奔了起来,欲言措手不及,身子重重的往后一靠,但闻咚的一声,背脊被撞得生疼。

“你干什么!”董欲言转过头去,怒气冲冲的朝陈烟寒大声喝道。

陈烟寒扭过头来,同样怒视了她一眼。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这厢已经有了投诚的意向,她那厢却丝毫没有纳降的意思,这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

每次见到她,自己哪次不是温言相向,哪次又不是不出三句就会被她冷言顶了回来。真是自找的!

他转回头去,不再看她,马鞭又是一挥,同时缰绳一松,这骏马一脱缰,便撒开了四蹄跑得更快了。

此时道路前方出现了一个很急的转弯,陈烟寒一点减速的意思都没有,只是紧握着缰绳绷直了身子,黑着脸看着前方。

董欲言却是身子控制不住地猛地一斜,然后整个人又狠狠的撞向的陈烟寒的肩头。

“嗷——”董欲言惨叫一声,为什么这个人的肩膀会那么硬!

她一边痛苦的揉着自己的肩膀,一边准备了一长串斥骂的文章,只等这股疼痛劲缓过了就要开骂,只是她尚未开口,便见陈烟寒面上也同样露出了一个痛苦的表情,同时勒紧了马缰,减慢了车速。

难道他也被自己撞疼啦?以自己跟他体格上的差异,好像有点不太可能罢。

正疑惑间,突然间想起了一件事。

“我撞到你伤口啦?”董欲言一边继续揉着自己的肩头一边问道。

她清楚的记得前日陈烟寒这边肩头那一大片血肉模糊的伤口。

陈烟寒强忍着肩头那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咬紧牙关心中发誓绝对不回答她半个字!

☆、第六十章坎坎一路

他已经可以想象得到,如果自己回答是的话,那死丫头一定会幸灾落祸的赞叹天道昭昭报应不爽之类的话。

只是这次他错了。

他肩上的伤是她亲自处理的,既然治了,就要治好,没有哪个郎中会甘心自己的心血前功尽弃的。

董欲言更是如此。

“停下来,我看下撞得怎么样了。”欲言盯着陈烟寒的肩膀,语气竟也变得关切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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