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远的厢房内。
赵虎高大的身躯居高临下地站在明远面前,气氛十分的冷凛。
明远的身子微微的颤抖着,瘦削的身子包裹在宽大的僧袍下,完全看不出体型。他脸色灰白,紧紧的抿着嘴,目光毫无焦距。
“你还不承认么?是不是要本捕头将你带到衙门,大刑伺候,才能撬开你的嘴啊?”赵虎冷冷喝道。
“小僧没有做过的事情,如何能承认?”明远倔强的辩解道。
“没有做过的事情?”赵虎的虎目透着锐利的光芒,大手抓起明远细如鱼骨的手臂,略有些暴力的扯开明远一直紧扣着的右手手掌,露出了掌心中两条殷红的割裂伤,伤口还没有结痂,是新生成的。
“这伤是哪里来的?”赵虎用劲儿捏着明空的手腕,问道。
明空皱起了脸,眼眶顿时一阵湿热,辩道:“小僧在厨房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切到的!”
“一派胡言!”赵虎甩开他的手臂,冷冷道:“切菜能切到手心?你不说没关系,本捕头替你说。”
明空猛地抬眼看着赵虎。
赵虎将辰逸雪的推理用自己的语言组织了一遍后,惟妙惟肖地在明空面前还原了案发现场的经过:“......因为你用劲儿过猛,所以,锐利的瓷片在你掌心里留下了两道划痕!你杀了明净之后,将瓷片信手一扔,便趁着夜色,回到厢房。你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神不知鬼不觉,可惜因下了一场雨的关系,现场印满了你凌乱的脚印......”赵虎冷笑着说完,眼睛扫过木榻底下,大步走过去,将藏在下面的布鞋拿了出来。
鞋面上沾着几滴已经干涸了的褐色血迹,应该是明远杀明净时留下来的喷溅血渍。
“还有这双鞋子上的血迹,你如何解释?”赵虎凝着明远问道。
明远在满满的证据面前,垂下了头,神色哀戚。
“你因何杀明净?”赵虎问道。
明远抿嘴不答。
这时候,野天敲响了厢房的门扉。
一名捕快疾走去开门,野天将纸笺送上,淡淡道:“这是我家郎君命儿送与赵捕头的!”
捕快忙颔首接过,将纸笺递给赵虎。
赵虎看了一眼,含笑道:“原来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啊!可惜,你的报仇的方法,太过极端了!”
明远猛的一震,死死看着赵虎,终于一滴泪滑下,恨恨道:“岳山,他死有余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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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野天回来了。
他坐上车辕,回头隔着竹帘对车厢内的辰逸雪说道:“郎君,儿刚刚进普陀寺内送笺文的时候,恰好听到赵捕头在审问明远。虽然赵捕头在明远房间里找了一双沾染着后山泥土和血迹的布鞋,可明远开始却矢口否认,直到儿将笺文递上去,赵捕头在明远面前道明了明远和明净的真实身份后,他才坦白了自己的犯罪事实。”
辰逸雪轻轻嗯了一声,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整个人显得清隽冷冽逼人。
金子眯着眸子,望着车厢外炽烈的日光,心头有丝丝的感慨。
在证据和真相面前,任何罪犯都将无所遁形。
明净的死,可以说是罪有应得!因为他的自私,他的贪念,他的阴谋,造成了木峰的无辜枉死,也间接地剥夺了本该属于明远的父爱和温馨幸福的童年生活。
金子只是为这个少年感到惋惜,她能理解明远得知真相的愤怒和仇恨,但他终究太过冲动了,选择了一种极端的手法去终结明净的性命,若是换一种方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