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清晨,金子早早便起床洗漱,换了一套干净的素白襦裙,头发挽成一个低矮的蝶髻,在鬓角攒了两朵银色珠花。
素面朝天,再加上素净的装扮,让金子看上去越发清隽出尘,宛若亭亭净植的白莲,不染一丝尘污。
院外,桩妈妈已经将东西都打点好搬上了马车。
金子跨出房门,看了看时辰,问道:“妈妈,是不是可以出发了?”
桩妈妈穿着墨蓝色的褙子,已染霜花的鬓发梳得整齐得体。
她看着廊上的金子,眼眶微红。
这是夫人走后,娘子第一次以康健的身躯、以女儿的身份前去墓前祭拜。
桩妈妈曾以为身体孱弱缠绵病榻的娘子,这一生便是要在一角四方的天地中渡过余生了,或许哪一天,娘子熬不下去了,她和笑笑也就跟着一块儿走了,她们相扶着到地底下去给夫人请罪去......
上苍开眼了,娘子好了,还出落得这般美丽动人!
夫人啊,您该高兴了吧?
娘子亲自来祭拜您了,您该安心了吧?
“娘子穿这身素衣,真好看!”桩妈妈抬手抹了抹眼角笑道。
金子嫣然一笑,走下长廊,挽住桩妈妈的手臂,撒娇道:“妈妈是说我以前穿的都不好看,今天这装扮才好看么?”
“娘子就爱跟老奴耍贫嘴!”桩妈妈疼惜的点了点金子的鼻子,说道:“咱们这是在郊外,估计老爷和阿郎一会儿会来咱们这儿集合,且等等吧,反正到了也要等老爷和阿郎齐了才能开始祭拜上香!”
桩妈妈言之有理,金子便乖巧的点点头,应声道好。
她亲自出去庄子外头,查看要带齐的物事。
不多时,阿海也到了。
“师父......”远远的,阿海便喊了一句,迈着匆匆步履疾走而来。
金子微微一笑,应道:“你倒是赶早!”
“这是儿应该做的!”阿海低头一笑,拎起手中的工具箱,笑道:“这套刀具先还给师父,昨晚儿已经将尺寸和图形都临摹下来了,送到打铁铺里头,让伙计按照图形打一套出来便成。”
金子顺手接过来,将之递给一侧的袁青青,有些不可置信的反问道:“阿海还会临摹?画技如何?”
阿海瞬间就脸红了,他抿着嘴,淡笑道:“儿正在努力练习临摹,虽然现在还是很差劲儿,但儿会努力的!”
金子恍然,想必是上次阿海看到了自己检验尸体时习惯性地临摹尸体的伤口特征,阿海看在眼里,这才开始学习了临摹。
不错啊,按照某人的说法,这就叫做:前瞻性。
金子不自觉的露出幽幽一笑,想起敞篷马车上辰逸雪搂着自己,贴在自己耳边说的一句话。
他说:“三娘,我发现我做了一件极正确的事情。”
金子问道:“什么事情?”
辰逸雪神色倨傲的笑了笑,露出惑人的笑容,轻声道:“我极有前瞻性和排他性的将你吸引到了身边,并让你对我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金子当时的想法就是,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辰大神更自恋更小白的人了......
不过金子不得不承认的一点儿是,他的前瞻性挺不错的,但排他性嘛,那不一定,嘿嘿......
金子怔神的傻笑着,袁青青在边上问了她什么,都被她机体主动屏蔽掉了。
直到有辘辘马蹄车驾声传来,金子才醒过神来。
“娘子......”袁青青终于忍不住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金子问道:“怎么了?”
袁青青指了指工具箱。
金子一头黑线,挥手道:“送回房里去啊,真是.....”
袁青青哦了一声,指着渐行渐近的马车,说道:“娘子,是阿郎和老爷来了!”
金子面无表情的看着远处,淡淡道:“本娘子看到了!”
... ...
金元从车厢里下来,面容拾綴得十分白净,胡子显然也是修剪过,精神看起来不错,他看着金子微微笑着,眼角皱起一片波纹。
“父亲来了!”金子带着微笑走上前,微微欠身施礼。
金元点点头,上下打量着金子,神思感慨,轻叹道:“璎珞长大成人了啊,云儿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
金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淡淡一笑。